砂影敲了他脑门一记:“少废话。”
何黎见二人如胶似漆,不禁放肆地笑起来道:“真是情深似海!这也好,今日你俩在黄泉下相会,那倒也不错。”话音刚落,响指一起,何黎身后忽然出现许多带着斗笠的黑衣人,个个持棍,摆着和何黎一样的招式。
“死老头,隐士做了那么多年,还收起徒弟来。”花想容也从腰间掏出短匕来,要与砂影共同作战。
这时一道如火的红影毫无征兆地落到顾隰身边,空灵的灰眸扫视这一片狼藉,唇边的冷笑几乎要将空气冰凝:“如此有趣,算我一个。”
“阿逆不陪媳妇了?”顾隰挑眉笑道。
“一群小鬼。”何黎冷哼,话音刚落便袭击上来,他直接向前取花想容性命,而砂影自是挡在他前与他应战。其余的黑衣人便一股脑地围住微生逆,似是要脱住他。
微生逆轻松地单手对付着那些黑衣人,如闲庭散步,把那黑衣人玩得团团转。
他看到一旁的几碗辣椒油便来了恶趣味,潇洒地旋身捧起一碗辣椒水准确地往黑衣人脑门上撒去。
“啊啊!!!”
痛苦的声音瞬间响彻,那黑衣人立即没了战斗力,痛苦地捂着眼睛。
微生逆玩心大起,又拿起另一碗辣椒油拍向了另一名要进攻的黑衣人,顿时又是一声惨叫。
他像是玩开了,邪恶地拿着一些辣椒油辣椒水之类的刺激食物一路往那些人脸上泼去,玩得不亦乐乎。
另一边何黎、砂影、花想容三人之战圈竟是越来越远。
再说那些原来在泼墨厢还未解毒的武林人士,时辰已过,毒气也自行消散,故这些人也操起家伙,朝常辽红了眼的杀过来,这下混战成了一片。
顾隰一直常辽这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帮着他抵挡付炯等人。其实在他心里,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这常辽是花想容之父又是左丘颉那边的人。
人越来越多,那汪敬楠和羌良也朝常辽攻去,想来是要取命无疑,顾隰便一咬牙,玉龙一展,悦耳旋律从扇中飘忽而出,伴着神秘莫测的紫色幽光夺目咆哮飞来,恰有横扫千军之势,那脆弱的墙壁也随着化作了碎片,天香楼一片狼藉,柜中的各种食用器具悉数掉了下来。
何黎见这乱七八糟的场面,忽然眼中精光一闪,将原来一直朝花想容攻击的气阵忽而转移到砂影身上,花想容见状急了,反守为攻,使出花蛊向何黎袭来。
何黎见目的达到,纵身一跃,两脚呈剪子型——那便是其绝杀剪子脚,专从身后攻击,令人防之不及。
花想容和砂影在武林中算是后辈,而何黎早在二十年前就隐退了,故他们压根没听说过着剪子脚,一点准备也没有。
电光石火,千钧一发,剪子刺穿的却不是花想容,而是常辽,血气与花香霎时弥漫了天香楼的断壁残垣。
何黎见状露出满足的笑容来,那神情兴奋得如同洞房花烛夜,几欲放声大笑,但还未出一个字眼就忽然浑身抽搐起来——砂影的长刀直直刺穿了他的胸膛。
“你......”何黎抽搐着看着砂影,不可置信。
“我知道世伯曾经和爹交情不浅。”砂影面无表情:“这是我爹曾经用过的,用它为您送葬,算是抬举了。”说着手上再一使劲,那刀悉数没入了何黎的胸膛。
后者喉腔中爆破出一声哀吟,嘴角渗出血来,染红了略白的胡须,两眼向上一翻,没了呼吸。
顾隰见到这个情景,解了程傲、羌良、汪敬楠几个能冷静处事之人的阵法便飞身过来。
花想容见何黎死了,心中却毫无快意,他惊恐地扶着奄奄一息的常辽,却在他身上找不出一丝血迹——那剪子脚伤的是内脏,外面根本瞧不出来。
下一刻,常辽嘴角大口大口地涌出鲜血来,花想容连忙点了他的止血穴道:“爹......你!”他扶住了常辽,砂影也蹲下来帮常辽坐稳,接着就要往他体内输入真气疗伤。
不料常辽忽然抓住他的手道:“别......再作无用之功......”
花想容眼中早已闪着泪花,空洞地看着常辽。
常辽见花想容的表情,便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来道:“想容,你听爹说......”
花想容连忙靠了过来,侧耳在常辽嘴边。
只听他道:“原谅......爹的,不辞而别......受何黎追杀,投靠朝廷......也是迫不得已......”
听了这句,花想容哪管三七二十一就如捣蒜地点头,还道:“爹,我这就给你疗伤!”
“何黎的剪子脚一击致命......莫白费力气了......”常辽讽刺地笑道,“这也好......何黎他也算解了恨......”
花想容拼命地摇头,他怎也不肯相信这种致命一击的事实。
“想容......听爹一句话,”常辽露出慈爱的神色,虽然已是濒死,但依旧语重心长;“仇恨......无尽......万万不要陷入其中.....”
花想容听话地点头,泪水却抑制不住地流个不停。而顾隰在一旁闻言,眼神闪过异样,而后归于湖绿色的平静。
他目光藏着太多的秘密,却再也无法说出,只能望着花想容,尽可能用眼神告诉所有——尽管这是徒劳,下一刻,他便缓缓闭上了双目,陷入永远的沉睡。
花想容随即泣不成声,放肆大哭,砂影上前拥他入怀以作安慰。其他人看着这场面,也默默无言。
江湖闹剧一场,生离死别一出。
大靖内侍常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