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航被陈凯翔的眼神灼伤了,几乎忘记了呼吸,傻乎乎的站在那里跟个雕像似的。陈凯翔看他这样,叹了口气:“或者换另一种说法,我想跟你在一起一辈子,相互扶持,相互分享喜怒哀乐。这其实就跟夫妻一样。”说出来这样话,陈凯翔反而轻松了下来,心里仿佛终于一块石头落地。半年来工作上心理上的压力好像在这一刹那终于找到了着落。让陈凯翔忍不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不对,”邵航摇了摇头,又退了半步,看着陈凯翔的眼睛里带着戒备和疑惑:“这真的不对。凯翔哥开玩笑的吧?自古以来阴阳相调,男女才应该在一起。可我跟凯翔哥都是男子,凯翔哥怎么会——把我当妻子?”邵航使劲摇摇头,仿佛要把这个念头甩出脑袋似的:“凯翔哥,咱们一起从小玩大的,这么些年也都多亏有你的关照。这是跟亲兄弟似的感情,我也想着将来肯定得生活在近旁,有了喜怒哀乐都可以跟凯翔哥说说,凯翔哥总能给出好主意——凯翔哥其实是弄错了吧?”
“怎么可能弄错。”陈凯翔笑着,又进了半步,“你以为谁都跟你这个呆瓜似的,连兄弟之情和爱情都分不清楚?我既然对你说出这句话,那么邵航,至少我可以确定我心中所想到底是什么。”
“这有违天理……”
“你是觉得我不正常么,邵航?”陈凯翔咄咄逼人,一点不给邵航留有余地:“是不是觉得一个同性恋者很可恶?”
“不是,可……”
“在m国,早在1973年,同性恋就已经不再被认为是精神疾病了,连国内都已经承认同性恋只是一种心理现象而已,不能称之为不正常。现在甚至有不少国家承认同性婚姻。”
“但是大部分人还是会娶妻生子吧!”邵航终于□□来了话:“周围的人都没有去找一个同性,大部分人还是会跟一个女人在一起,然后生孩子。这还是大部分人的生活,凯翔哥其实也应该过那种生活不是么?叔叔阿姨肯定也希望凯翔哥能娶个妻子什么的。上次回去叔叔阿姨不是也有提么?安排着凯翔哥去见几个人。”
“婚姻是我自己的事,我不会跟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在一起的。”陈凯翔摇摇头,最终还是不想再纠结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之上,摸摸邵航的头:“没关系,你不用一副这个表情。其实你没必要在意这件事,你对我没有那份心意我肯定不会强迫你,把这件事忘记也行,记着也不用当一回事,总之这是我的事。安心的上你的学,去做你的事情就好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邵航看着陈凯翔,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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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以后,邵航开学了。
在此之前,邵航跟陈凯翔再也没提过那个让他尴尬的话题。事实上,邵航每次看到陈凯翔都不由自主的想到陈凯翔的表白,这让邵航直接变身成了兔子,看到陈凯翔就忍不住脚底抹油。
陈凯翔对此又好气又好笑,大概也知道自己吓到了邵航,小心翼翼的除了吃饭不再去主动找邵航,而看到邵航的时候也表现的跟平时无异,这样的表现让邵航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过了几天以后一次跟陈凯翔一起看电视的时候,试探的把陈俊当时说过的那番处事的话转给了陈凯翔。也许是境界不同,邵航听得一知半解的建议,陈凯翔只是细细听了一遍,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而后真诚的跟邵航道了谢。
——“我知道该怎么办了,真是谢谢你,邵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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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归校园中,邵航就遇到了一件大事——他的恩师同窗来b市游玩,顺便来探访老友了。邵航作为得意门生,自然被当做宝贝似的拿出来显摆。
这位所谓的老友居然是位女性,姓张,六十几的样子,头发已经全白了。邵航被叫过去当作陪坐,听着两个老人家絮絮叨叨的说些当年的往事,听着听着倒是理出来了一个脉络——这两位师从同一位老师,也就是这位张奶奶的父亲。两人学的都急刻苦,又互相比的学,二十五六的样子就被老师首肯出了师。之后是兄妹两人各奔东西,悬壶济世,但是没曾想遇到了大动乱。
大动乱的年代里邵航这位老师际遇不错,只是去了省内的一些个山区去劳动。而这位张奶奶则因为种种问题,着实吃了两年苦。动乱过去之后,这位张奶奶就不愿再看病了,而邵航的恩师则机缘巧合的,跑到了b市,甚至当上了教授。两个人说到这里,都不由的感慨命运造化。
“看你这个徒弟,感觉就跟你当年似的。真是个好徒弟啊。”张奶奶笑眯眯的看着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的邵航,“这些年虽说我不再看诊了,但是前几年却也有机缘巧合,收了一个对这个感兴趣的孩子,带着教教她。现在那丫头也在b市上学,我觉得要不让这俩孩子互相认识认识,那丫头在b市有个什么事,你们也多担待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