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样。你以为这里是家里,就可以毫无顾忌了吗?!”

柏舒都脸色铁青,他忍了一整天,饭后终于找到机会训柏子青。

饶是如此,他仍特意选在湖边的亭子里,提早让林管家驱散周围的人。前厅里,长平公主正和赢粲说话,这里离那边近,方便柏子青随时回去,但留给父子俩的时间并不多。

柏舒是生气的,他一面气柏子青,一面气自己。气到后面,看到柏子青的模样,做父亲的还是不忍,“子青,你是不是……不愿意嫁到宫里去?”

柏子青自知因为一时的恍惚露了马脚,他也无力申辩,“父亲请息怒,今日因为科举的事情,是我有些情绪不安。我入宫以前和父亲谈过的,我个人的意愿,与这些无关。”

“可那毕竟是皇上。你入宫,不仅仅是代表着你柏子青的声誉,更带着柏府的声誉。好在先帝垂帘,许诺过将来给你的位置,不然看你现在这幅模样,皇上一时觉得得不到的东西有趣,但不会永远觉得有趣。到那时,若柏家护不住你,你可怎么办才好?”

闻言,柏子青睁大了眼,“父亲……已经有了柏家护不住我的猜想吗?”

“只是猜想而已。”柏舒叹了口气,“这次的事件不小,礼部的仪制清吏司,是秦家的儿子。”

“……难道就没有不会让我们柏家得罪秦家的办法吗?”柏子青道,“都察院和大理寺都归朝廷统一管理,等回宫后事情一起,皇上也有可能来负责这个案子,父亲只要与他推脱……”

“子青,若是这么简单就好了。”柏舒年迈的略微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打断柏子青的话,“都察院和大理寺,这其中,最多只有一个大理寺卿的纪映淮可顶的住与秦家的压力,自先帝时起,对科考制度与惩处向来都是只严不松,这个职位不可能保住,连想不被株连都是个问题啊。”柏舒道,“松年与我是三十多年的好友了,扪心自问,这个太尉的位置除了他,在现在和朝野之中,再无人能坐的比他稳。”

可人们总不能为了永久保持旧的岌岌可危,就放弃尝试新的解决办法。

柏子青相信自己经历过的,也相信眼前看到的。危楼只能坍塌重建,再怎么补破洞都无济于事。

柏子青沉默了许久,“父亲,您和我知道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倘若这次受到牵连,保不住秦伯父的太尉之位,请您莫要强求。”

只补眼前的破洞,也不一定能看到真相。

柏子青想,他有理由怀疑前世十年后的边境战乱,有这个一手掌握国家治军领兵的秦太尉的责任,哪怕秦松年是无意的。论谁坐在这个位置都一样,人心就是这般难测,不可能完全公平。

柏子青的话音刚落,在他面前的柏舒掺白的眉头紧皱巴成一团,似乎这才想到了什么。柏府夜晚的灯光如旧灿烂,湖上的风景美似仙境,这两人站在亭子中,却各自低头沉思,不分一丝多余的目光给夜色。

直到林管家提着灯笼匆匆赶来,“老爷,小少爷,门外有客人。”

是薛猷定来了。

柏昀亲自到门口去接人,薛猷定换下了官服,作平民打扮,也只是素衣,没有任何配饰。

“你不是说只去一下?怎么来的这样晚?”

“是楚国派人递来的拜帖,耽误了。”

“楚国?”柏昀的神色顿时紧张起来,“是什么事?”

“子隶,你不要紧张。”薛猷定笑起来,“公事明日再谈吧,这又急不得。”

柏昀无奈地偏过头去,一路无话,直到柏子青的院前,那里有一棵很大的冬青树。

“皇上也在?”

“皇上在前厅与父亲和大夫人聊天,一会儿再过来。”柏昀顿了顿,“我也有事,一会儿再过来。”

薛猷定已经在搓搓手准备敲门了,听他这样说,伸手就揪住了柏昀的衣袖,“你什么情况?自己叫我来,还不陪我?”

柏昀道,“你该不会是害羞吧?里面的虽然是‘那个柏子青’,但也还是我弟弟。”

“就是因为是你弟弟,我才紧张的知不知道?”薛猷定推他,“走吧走吧,我在里面等你。”

晚饭前,柏昀便找了林管家派人去给素问送信,得到的回信是崔道融并不在四合楼。素问去崔府找人需要时间,饭后他便与柏子青商量,他亲自出去,能快些把人接过来,入府也不容易使得赢粲起疑心。

薛猷定是朝廷命官也就罢了,被人知道崔家这样做生意的家族同柏子青走的过近,难免会遭人指指点点。柏子青没有将事情详细同他说,柏昀心中有些介意,却依然百分百的相信他,这放在过去,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柏昀觉得,他说着柏子青是他弟弟的话时,是自豪的。他以前没有做过哥哥应做的事,现在做也来得及。

尽管时间有些赶,柏昀还是敲了门,把薛猷定领进去,对着柏子青简单介绍了两句,才转身离去。

柏子青自己呆在房里等人,百无聊赖,那本带过来的《北梦琐言》却看不下去了。他想着有客人来,便自己lu 起袖子动手,想着沏一壶茶,再给柏昀喝喝。

久违的大哥的感觉,让柏昀有些冲动上头,连茶也不喝,转身一溜烟地跑了。

“大哥他很快就会回来的,您先喝茶。”

薛猷定爽快,他不是爱茶品茶的人,一口气喝了半杯之后,才对柏子青道,“听子隶说,在朝廷的旨意下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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