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摸着徒儿顺滑的黑发,道:“你真的这般想?”
“当然!”云不弃仍有些青涩的脸上笑容顿失,他搂紧了师尊的腰,声音发沉:“如果是我,也不会放过仇人一丝一毫!”
“你想报仇?”叶斯年目光沉了沉,他轻轻摸着徒儿的发,心底有些挣扎。
“无时无刻不想!”云不弃咬牙,第一次在人前说出心中一直压抑的仇恨:“我娘亲本是云家的掌上明珠,原本该有个非常美满的人生,但是白旭!为了那子虚乌有的剑谱向我娘提了亲,在得知剑谱一事只是谣传之后,不顾当时我娘已怀有身孕,将她休回了云家!不仅如此,为了保住好名声,他甚至带人扮作强盗将云家满门屠尽!可怜我娘一弱质女流,在大火中挣扎着死里逃生,一直逃到清州城才生下了我……”
叶斯年轻轻拍着怀中声音渐渐哽咽的徒儿,心中满是心疼。
为了完成逆袭的任务,他自然是要帮云不弃完成报复的。
刚刚把这小孩儿带回来时,他确实存着好好培养他长大,等他报了仇自己就解脱了的想法。
但多年陪伴,他亲手将他教养长大,看着他一点一点变得优秀、开朗、阳光,心中的怜惜不忍渐渐战胜了想要完成任务的*。
如果……他能一直这么快乐地生活下去,自己又怎能将面前这个,自己亲手塑造的孩子重新推回仇恨的深渊之中?
对要不要提到那个话题,他一直心存犹豫。
但是现在……
充满仇恨的话语犹在耳畔,叶斯年看着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吐露心底仇恨的徒儿,心中一点一点溢满了心疼。
这样一个小小的孩子,当初是背负着何等的恨意,才在那样狼狈不堪的生活中坚持着活了下来?
他缓缓蹲下身,平视着面前眼眶发红的徒儿,道:“今日是你的生辰,为师送你个礼物好不好?”
云不弃狠狠擦去眼中即将溢出的泪,道:“好!”
叶斯年摸了摸他的脑袋,一直以来的犹豫迟疑终究还是化成了一声轻叹。
也罢,不过是报仇而已,有他在,自然不会让徒儿被旁人欺负了去。
心中某个想法愈发坚定,叶斯年站起身,牵起徒儿的手,缓步向地牢走去。
对上自家徒儿不解的眼,叶斯年拍了拍他的脑袋,视线转到地牢内满身狼狈、形容呆滞的人身上,缓缓道:“此人号称李神医……”
云不弃牵着师尊的手瞬间一紧,他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里面几乎没了人形的男人。
他自然是知道这个人的,甚至,心中是深深恨着他的。
就是这个人,当年给娘亲治病的时候偷偷换了药材,明明收了娘亲给的钱,却偷偷将比较值钱的药材换成了不值钱的,娘亲就是因为吃了这种药,身体变得越发差,最后撒手人寰。
是他害死的娘亲!
想到当初自己好不容易求来的老大夫对着药壶摇头叹气的画面,云不弃双眼一片赤红!
“他已经在这地牢关了五年了。”叶斯年淡淡地道:“今天,为师就将他送给你。”
云不弃诧异地抬头看向自己的师尊,他眨了眨眼,眼底有什么渐渐觉醒。
叶斯年招了招手,立马有看管地牢的手下恭敬送上一柄剑。
目光沉沉地看向自家徒儿,叶斯年放开他的手,道:“此人,随你处置。”
说罢,他伸手再次揉了揉云不弃的发,转身走了出去。
云不弃怔怔地站在原地,脑海中倏地闪过师尊所说的,他十岁时屠尽仇人满门之事。
眼底暗流涌动,云不弃伸手接过剑,打开牢门走了进去。
叶斯年站在地牢之外,明明只是一盏茶的时间,他却觉得万分难熬。
等到浑身沾满了血的徒儿从地牢内走出来的时候,他这才感觉心头一松。
云不弃看着一身红衣明显在等着自己的师尊,脚步倏地加快,几乎是狂奔着冲向了他。
“师尊!”云不弃紧紧抱着叶斯年的腰,仿佛才意识到自己杀了人一般,语气不安地道:“师尊……我杀人了……”
“报仇而已。”叶斯年轻轻拍着有些颤抖的徒儿的背,柔声安慰:“没有关系。”
“师尊会因此嫌弃我吗?”云不弃倏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惶恐不安:“会不要我吗?”
“当然不会!”叶斯年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脑袋,像是要驱走他脑中的不安一般。
“那师尊……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云不弃眼底倏地闪过一丝暗芒,但忙着安慰徒儿的叶斯年却丝米需.米.小.說.言侖.壇毫没有发现,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擦去徒儿脸颊溅到的血痕,道:“这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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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斯年倏地睁开眼,入目一片黑暗。
松了口气般软下绷紧的脊背,叶斯年好笑地摇了摇头,对自己居然会梦到那么久远的过去而感到有些无语。
现在的徒儿早就不是以前那个第一次杀人,害怕得好久不敢一个人睡,非要搂着自己才能安眠的小孩子了。
想到自家已经长成俊俏少年的徒儿,叶斯年心中一动,忽地从床上走了下来,只穿着中衣便打开房门往徒儿的房间而去。
离开无回岛的第一夜,不知道宝贝徒儿睡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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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室内,倏地响起几声难耐的粗喘。
云不弃躺在床上,漂亮的桃花眼紧紧闭着,额际也沁出一抹薄汗。
修长带着薄茧的手指缓缓划过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