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了隐忍。然而他又注定不是个能真正忍下去的人,他的心结越结越紧,什么仇什么怨都窝了进去,直到他再也忍不下去,最后轰然爆发。
他也不是没和顾言廷讨论过这个问题,俩人第一次吵架就为了林锐,分手之前唐易也屡次问过顾言廷的态度,不同的是那时候他心底认定了顾言廷已经无药可救,林锐刚回来的那晚和林锐出事故的那晚,顾言廷的表现没能给他一丁点的希望。
即便后来顾言廷说他拿着林锐当朋友当同学当恩人,甚至为了唐易可以少联系,但是唐易已经不信了,他觉得那不过是顾言廷的缓兵之计,他如果能为自己把林锐搁下,俩人又何必走到分手的境地。
可是分了手,他却又难以真正的释怀。他和顾言廷相识的时候很年轻,后来的岁月里俩人相携而过,租房,求职,下馆子,继而买房还贷,肩上有了担子,心里有了抱负和渴望。唐易的生活中第一次有人长长久久的相伴在侧,俩人在一起有了过日子的感觉,所处之地也终于成就了一个家。
假如可以,他也不想说恨。
服务员款款的送上来前菜,装盘精美的鹅肝和扇贝放在桌子中央。唐易说完这句话后面色逐渐趋于平静,面对这价格不菲的东西却始终提不起胃口,于是往沙发背上靠了靠,转头避开了顾言廷的视线。
顾言廷全程沉默,这一场谈话他期盼已久,他知道唐易心中有疙瘩,却始终不清楚这个疙瘩到底有多深。
他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脸上带着感冒后的红晕,但是语气低缓坚决,“我和林锐,保持什么样的距离,是你能接受的?或者换种说法,你希望我对他是什么态度,甚至再详细一些,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什么时候能见面,什么时候不能见面……”
“这些可以由你来定,我遵守。”
他一开始低估了唐易对这些事的介意程度,如今想来无论是他当着唐易的面送林锐回家还是要让林锐借住,无疑都是加深了唐易对他的心灰意冷。
他顿了一下,说道:“他对我来说的确有些特殊,我高中时期有轻微自闭,出车祸时正因为同学的排斥而悲观厌世,他当时救了我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他在无意中帮我打开了心结……在遇见你之前,对他好几乎成了我的习惯,我并没有想过这样做对不对,后来也没想过是否会伤害到你,这一点是我错了。”
“可是,唐易,假如你真的不能接受,这些我都可以改。你可以定好我能做到什么程度,我一定毫不越界。但是……你不能说推开我就推开我,连次改正的机会都不给。”
顾言廷很久没说过这么长的话,这次一口气说出来胸口终于顺畅,他一错不错的盯着唐易的眼睛。
唐易和他对视了一会就慢慢的转开了视线,他懂顾言廷的意思,甚至听起来还很有道理,但是现在他的心里十分混乱,今天约顾言廷出来本就是冲动之举,他被沈凡的“不依不饶”的评价闷的胸口发堵,急于撇清所有和林锐有关系的人,首当其冲的就是顾言廷。
但是他对这样的对话并没有准备,以至于现在他开始后悔。
唐易无意识搅了搅眼前的汤品,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半晌摇了摇头,“没有必要了。”
顾言廷:“……为什么没有必要?”
“往后的日子太长,谁也保证不了什么,你不见不代表不想见,现在你为了我委曲求全,日后说不定哪天又反悔了去找他。”
“……可是我和他从来就没有过什么。”顾言廷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无语,“我错在没有把握好尺度,我对他好的过界但是这不是原则性错误!”
话到最后他的情绪微微有些激动,声音也猛的大了两分。
旁边有其他就餐的食客微微转过头来看,唐易皱了皱眉头,压低了声音提醒他,“你声音小点。”
这是t城最高档的西餐厅之一,唐易隐隐后悔把见面地点定在这里。毕竟大部分过来就餐的人士都是低声交谈,十分注重礼节。顾言廷刚刚这嗓子下来,起码有四五桌人已经不动声色的看过来了。
顾言廷看了他一眼,忽然冷笑了一声,“……就不。”
唐易:“……”
“你今天要谈我们就谈清楚,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就换地方。两年前你通知我一声就拍拍屁股走人了,过了两年总不能还让我这么憋屈,唐易,死刑犯还有辩护发言的权利,就冲我今天感冒发烧刚被你扫地出门的份上,你总不能狠着心让我憋死在这。”
唐易是不能,就算不是为他考虑,也会为了不远处明显为难又担心的服务员着想。
顾言廷看他神情有所松动,利索的招来服务员先结了账,签单的时候他看了眼明显不在状态正揉着眉心的唐易,顿了一下说,“这前面不远有个广场,就去哪里吧。”
十一月底的t城已经呼口气都带着冰碴子味,唐易从公司直接去的餐厅,身上只穿了一身西服。顾言廷出门的时候拉了他一下,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他的身上。
唐易反应过来的时候顾言廷已经大步的走到前面去了,他的影子被路灯拉长映了下来,唐易烦躁的抹了把脸,索性把脚踩在了那个被拉的瘦长的脑袋上。随后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小广场离着这里不远,说是广场其实是一个开放式的小公园,前面是片空地后面是个小山头。天气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