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之事,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环环相扣。

此前下山,观释空修那八苦道,陆恒本只是出于好奇, 从未想过要与对方产生什么交集。却不想,一次意外, 却让陆恒最后把自己的逆鳞都送了出去。

陆恒的直觉告诉他,还是离释空远一点更为妥当,不然之后还不知要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

巴蛇, 虽是天生灵兽, 但实则是蛇族中的一支。蛇族的一些共性, 巴蛇也有,比如懒。

陆恒的修为也触摸到乾元大陆的界限,他不能再修行, 免得不小心突破了那条线。于是他如同千万年来在招摇山上无事之时,开始睡觉。

往常睡觉, 陆恒只是一闭眼便陷入沉眠, 如没人打扰, 再一睁眼就是百年过去。

这次, 却是有所不同。陆恒开始做梦。

梦里,他投生成人族。

梦中的世界,一点也不光怪陆离, 所见所感之事,皆出自于乾元大陆,真实得不像一个梦。

他成为御剑宗长老的独子,天资卓绝。四岁引气入体,十岁筑基,二十悟剑意,三十结金丹,一剑破九州。

天之骄子,却在一次历练之时,意外碰到魔修大能。

就此陨落。

如果单单只是陨落,或许还算幸运。

这个魔修大能,修的是傀儡炼尸术。修傀儡秘术的魔修,遇到这般金系单灵根,又被无上剑意存存打磨过的躯体,如获至宝。

至此之后,御剑宗的天之骄子,成为魔修手中最锐利的那把剑。他手中沾染无数生灵之鲜血,脚下踏过没有尽头的尸山血海,耳边听过数不胜数的神魂之哀嚎。

如果,他真的陨落。成为魔修手中没有意识的尸傀,那也不过是一柄神兵利器罢了,再多的杀孽,也同他无关。

然而,他却有意识,被炼成尸傀后不久。他的意识从无尽黑暗中被强行带回,自此被困在尸傀之体中,眼睁睁看着手中剑沾染无数鲜血。

甚至,还有同门的生命消逝在他手中。

何其残忍。

死,苦。生不如死,更苦。

招摇山的顶峰,总是弥漫着一层薄如烟霞的灵气。清晨阳光刺破这凝为实质的脸上,打在那幕天席地而睡的黑衣青年脸上。

黑衣青年眉头紧皱,眼皮微微颤抖,一见就知他现在噩梦之中。

陆恒翻身坐起,他捂着胸口,梦境之中那种绝望的气息,久久挥之不去。他直觉胸口似压了一块巨石,又是被扔入无尽深渊,睁开眼睛,看到的只有无尽的黑暗。

即使耳边听到的是清脆鸟鸣,即使清晨阳光罩在灵气薄雾之上,如同金色薄纱那般美不胜收。

心,却依旧沉浸在苦痛绝望之中。

他用力揉了揉眉心,又起身走了数圈,总算是恢复几分。

陆恒从不做梦,这梦境不同寻常。或者说,这根本不是梦境,而是某人的真实经历。

“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陆恒在一棵大树之下席地而坐,伸手扒拉了一下,不知从何处摸出个酒葫芦来。他仰头喝了一口,清冽酒气冲去心头郁结之气。

掐指一算,释空应当再度转世。这梦境,便是这一世的释空所经历之事。

陆恒的逆鳞在释空身上。逆鳞乃是巴蛇心口之处的那块护心鳞,日日以灵气蕴养,同本体联系紧密。

即便是被赠予释空,却同陆恒依旧存在某种程度的联系。这梦境,便是来自于逆鳞的共情。

陆恒拧眉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去掺和释空的修行。

上次病苦一世,对方就差点因为自己破道,好不容易赔上一片逆鳞给掰了回来,不能前功尽弃。

想到此处,陆恒一狠心,直接掐断同那逆鳞的联系。

陆恒一口接一口,将葫芦中的酒喝了个j-i,ng光,心境总算是恢复如常。只是此刻再让他去睡觉,却是没什么心情。

事情就这么恰好,一只红色纸鹤自空中翩然落下,陆恒随手一点。

纸鹤开口,吐出九溪的声音:“王,有玉罗的消息了。”

玉罗,蛇族,擅房中术。千年前,在床榻之上,掏了她的情人,当时的熊王妖丹,叛出妖族。

自此之后,便成为妖族追杀的对象。

“上来。”

陆恒袖袍一卷,招摇山之上,迷雾顿开。

片刻之后,狐王九溪出现在峰顶。

“有人报来,在此处见到过玉罗。”九溪将手中记录着玉罗行踪的玉简递给陆恒。

“我亲自去。”

陆恒接过玉简,没有查看,直接收入袖中。

“啊?”九溪红唇微张,一脸诧异。

玉罗的实力并不算太强,九溪本做好准备自己去清理门户,没想到王竟说要亲自动手。

九溪突然想起当初玉罗尚未叛出妖族之时,情人遍布整个鹊山的盛况。她心中一动,疑问脱口而出。

“王,你不会同她有旧吧?”

“……”陆恒看了九溪一眼,“有什么旧,睡久了,活动下筋骨而已。”

九溪见陆恒眼神漠然,提起玉罗之时,毫无情绪波动。她心中想到,果然还是那个修逍遥道的王。

不知何人,才能在他心中留下一丝痕迹。

玉简上留下的信息十分详尽,陆恒离了鹊山,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玉罗。

陆恒踏入那处洞府之时,玉罗正同人被翻红浪,两人甚至没有发现陆恒的存在。

陆恒不是什么讲究要公平决斗之人。他也懒得出声,手指一弹,灵气化作的绳索就将床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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