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怎么就拐了个弯,往沈洛深家骑过去了。
沈洛深一个人住。天刚蒙蒙亮,司寂趴在门上敲了好久,才听到他应答的声音。开门时屋里很暗,沈洛深脸色惨白,见到他来,笑得渗人兮兮的。司寂提着心往里走,没迈几步就栽了一跤。手在地上摸到一滩黏糊糊的东西,凑到眼前一闻,是血的味道。
他翻了个身窜起来,摸索着打开了灯。地上全是绿色的酒瓶渣,一大片血迹淌在客厅中央,跟凶案现场似的。转头看沈洛深,他抱着膝盖坐在门旁边冲着自己傻笑,血是从他脚上流出来的。
沈洛深说,喝醉的感觉真好。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世界末日了都跟自己没关系。他说你怎么来了,我刚刚起来找酒喝,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脚好疼,可是又没人管我。说着说着他无声地哭了,大冷天就穿着条内裤,光着两条泛着鸡皮疙瘩的腿。司寂没见过这世面,只能酸着鼻子连扶带背把他送到了沈叔的诊所。他看着沈洛深的脚被缝了好几针,又拐回去给他家拖地。拖把涮了四五次才把血给弄干净。
就是那时候他才发现沈洛深的踝骨确实挺漂亮的。
这次他醒了,一时也忘了自己身在哪里。
使劲儿撑开眼皮,在看到顶上吊灯的瞬间恢复了神智。转头一看,左言背对着他,还睡着。在脑袋里把昨天的事情过了一遍,他想着以后一定要随身带着针线,一喝醉就把嘴巴缝起来。
带着透明胶,用粘的也行。
刺目的阳光透着窗帘缝往房间里钻,他伸出手,五指张了张,才轻轻落到左言裸着的肩膀上:“醒醒,不早了,我记得你说过今天还有事要办。”
过了足有一分钟,左言胳膊才动了动,缓缓翻了个身。他眯着眼盯着司寂,声音慵懒又随意:“没事,我骗方旭睿的。”
司寂闻言又缩到被子里,下意识摸着嘴。左言抓住他的手在他唇上挠了挠:“想起来了?昨天你真睡着了,害我只能对着你的脸打飞机。”
司寂忍不住咧了咧嘴。说得跟他自己多委屈似的。笑完他正了正脸色,说:“昨晚上我喝得太醉了。”
“怎么,想说昨天那个是世界上另一个你?”
左言好像完全清醒过来,利落地坐起身。他还裸着,被单堪堪盖到小腹,露出几缕黑色的毛发。蜷蜷的,像他的头发一样又黑又硬。抓过烟盒掏出一根扔给司寂,他说:“浪就浪呗,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见司寂没笑,他碰碰司寂的肩:“怎么,还真害臊了?……心情不好?”
司寂大力甩了甩头:“不是。就是突然想到洛婶儿。他的中二期来得太晚了。”没等左言继续问,他看着窗户说:“这还是我们头一次在白天见面呢。”
左言伸了个懒腰,下床,毫不在意赤裸的身体就一把拉开了窗帘。房间在的楼层很高,即便如此司寂还是乍了乍舌。
“是啊,有什么感想?”用手挡眼,他看着外面的街景,整个人被阳光照得有些不真实。
“你是怎么认识方旭睿的?”
“他是我一个客户的亲戚。”
“你是做生意的吗?”
左言低头吸了口烟,嗯了一声:“是啊,和人合伙一起投资了几个地方。”然后他一笑:“怎么,突然问这些。”
他们当然也聊天。第一次约第二次约,在地摊上和江边,不过多数聊的都是彼此的情史。不是认真的那种,都是当笑话讲。他说自己的前男友有处男情结,左言说喜欢操雏没错,拖了你好几年犹犹豫豫就太没种了。他应该在第一次操你的时候就痛痛快快地分。他还问谢荣的新欢是不是一定是处男,司寂说不知道。左言说他傻,从对方走路的姿势,坐姿,甚至神态总能判断出来经验是不是丰富。
诸如此类,总之也说了很不少。
“那,你为什么要骗方旭睿?”穿好衣服,司寂看着刷牙的左言问。
左言满口都是泡沫,说话也口齿不清,不过司寂还是听清楚了:“因为你说不吃回头草。”
所以说,他是想操自己了。
司寂歪着头问他:“为什么呢?”
“你好玩呀。”左言漱着口,“我干别人的时候他们都是求着我不要射,就你总让我快点射,一副就要哭的样子。”
好像还真是这样子。
司寂觉得自己被说服了,对他挥了挥手:“我要走了。”
“你总不会是遗憾没干成3p吧?下次我换个人,叫你?”
“也行呀。”
司寂笑答。
第21章
司妈妈回家的时候司寂正在沙发上看书,一条腿翘得老高。手上还拿着片西瓜,啃得满嘴都是水。
电视大开着,里头秋城频道正放着综合新闻,正讲到哪哪儿的新小区还没交房就墙皮脱落渗水,业主集体上访。她拿着遥控器想把声音开小点儿,司寂却大声喊道:“别啊妈,我就听个声音。不然家里头太安静了。”
把购物袋往沙发边上一放,司妈妈靠在他身边坐下:“小司,你也可以出去玩玩。”
自从那天打完通宵麻将司寂已经在家里窝了一个星期了,不是看书就是打游戏,司妈妈欣慰归欣慰,但就怕闷着儿子。“你也可以去报个什么班,健身跑步或者跟着人家一起骑行,”司妈妈仔细打量着他,“晒黑一点好。”
“妈您还挺潮的。”司寂乐了,“这种天气出去玩什么呀,热得要死,万一我中暑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