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知乐处于屏蔽状态,完全没有听到,而俞良宴玩儿着手里头的茶杯,带着客气而疏离的笑容,说:
“她早上吃得挺多的,拿她没办法。她心心念念着她的鳝鱼腊肉盖浇饭,吃得当然香。”
说着,俞良宴低下头去,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温存起来:
“是吧?猫?”
一边说着,他一边揉着俞知乐的头发,脸上却带着叫吴安诺莫名火大的笑容,只是吴安诺搞不清楚这种火大的感觉来源于哪里。
如果漆真在这里的话,肯定能理解俞良宴此时的笑容里蕴藏着些什么:
简单得很,就是对吴安诺这个时常被俞知乐挂在嘴上的挂名师父吃醋了,有意宣誓主权呗。
他的动作和他的话,潜台词都只有一句:
谢谢你照顾我妹妹,不过我妹妹可是我的。
只是,俞良宴这句话,被在百忙之中的俞知乐听到了。
俞知乐的嘴里还叼着半个鳝鱼段,含糊不清地说:
“我才不是为了盖浇饭,我是想见师父。”
俞良宴顿时有种膝盖被凌空射了一箭的感觉。
相反,吴安诺看着俞知乐那真诚的“一个晚上不见师父我好想你”的表情,觉得挺熨帖的,习惯性地用筷子敲了敲俞知乐的小脑袋瓜:
“算你小家伙有点儿良心。”
俞知乐摸着被敲痛的地方露出了一个萌萌的笑脸,天生的弯弯笑眼,看了就叫吴安诺心情舒畅起来。
她摸着脑袋,说:
“师父,你还是叫我小菜鸟吧,我听着习惯。”
俞良宴的眉毛一抽。
……好吧,好吧,这是猫自己的要求,他忍。
吴安诺本来就是个大大咧咧的家伙,看俞良宴对自己的态度至少算得上是客气,俞知乐又主动提出了这样的请求,言谈中就忍不住多了两分随意:
“昨天打得不错啊小菜鸟,挣了不少钱,大家都等着你请客呢。”
俞知乐咬着勺子,很认真地点头:
“大家请我吃了不少次饭了,我还一次没有出过钱呢。我要请大家去吃好吃的。”
吴安诺见俞良宴似乎并没有对二人的对话产生什么排斥,顿时更加放心了,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座位,说:
“来,小菜鸟,坐师父旁边来。”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处于被忽视状态的俞良宴,刚想说点儿什么,俞知乐就端着盘子,愉快地跑到了俞良宴的对面坐下,忽视了俞良宴脸上那抹不敢置信的神色,坐正了身子后,继续吭哧吭哧地埋头猛吃。
俞良宴有种自己碗里的食物被人抢了的感觉,这种感觉,真心,非常不爽。
他盯着俞知乐看,期望她能给自己分个眼神,但是,俞知乐吃得正香,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自家哥哥的合理诉求。
一盘子的盖浇饭很快被她吃完了,在拖来第二盘子的时候,她才好像终于想起来上午发生的事情,对吴安诺随口提了一句:
“师父,我跟你说个事儿,上午有个人来找我,说要带我进市女子网球队。你开心不开心?”
吴安诺听到“女子”两个字,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才闹明白了她这句话的意思。
但明白了之后,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
这菜鸟小徒弟是不是被骗了啊?
这也不怪吴安诺会产生这样的联想,委实是俞知乐的表情太淡定了,只有在问自己“开心不开心”的时候,她的眼睛才泛起了“求表扬”的亮光。
俞知乐每次露出这副样子的时候,总会叫吴安诺觉得她像个可爱的小狗腿,忍不住就想去敲她的小脑袋,这次也不例外,他一个暴栗敲了上去,敲得对面的俞良宴眉头一跳:
“你又被人骗了吧?上次我就说了,别把钱给人地铁口的那个乞丐,他在那儿蹲的时间比我活的时间都长,每顿吃得比咱俩吃的这个还好,你就不听。”
俞知乐抱着小脑袋抗议了:
“明明没有!你问我哥哥嘛!”
这个时候才被俞知乐想起来的俞良宴表示很受伤,但他还是顶着一副云淡风轻相当慈祥的脸,答道:
“嗯,她说的是真的,那个人是我的熟人,关云涛,市男子网球队里的,眼光不错。昨天他看了你们的比赛,就看中她了。”
吴安诺诧异地低头看俞知乐,而俞知乐也得意地摇起了小尾巴,大眼睛似乎是在说“你徒弟是不是很厉害”?
吴安诺是听说过关云涛的名字的,所以,听说是他看上了俞知乐,吴安诺顿时安下心来,真心地为俞知乐感到高兴。
不过,这开心里头,也掺杂着那么一丢丢的遗憾。
以后怕是就不能常常和这只小菜鸟见面了,而且,以后小菜鸟万一打出了什么名堂来,还会认自己这个混迹在街头网球场,一场比赛打二百块钱的十八流小选手么?
俞知乐歪着脑袋,竟然难得地看出了吴安诺眼中的情绪,她凑近了吴安诺,小声但很坚定地提醒他:
“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教过我的。”
吴安诺的心口顿时一暖,不过,为了维持住自己在徒弟面前的严厉形象,他一把捞住了俞知乐的小脑袋就往自己怀里塞,下狠手揉搓起来:
“什么父不父的?老子才二十一!叫哥哥!快点儿叫哥哥!”
俞知乐被揉搓得发音都有些含糊了,但还是乖乖地道:
“狮虎……师父哥哥……”
看着俞知乐和吴安诺闹成一团,今天已经不知道被俞知乐的呆萌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