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眼前的利益有多大,汪掌珠对这件事情心里还是有些抵触的,因为一旦参与竞标,她就将和楚焕东公然的站在对立的阵营里,这样的竞标工程,谁都后全力以赴,到最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何其残忍!
汪掌珠连着几天晚上都睡不好觉,她和楚焕东有太多的过去,她从记事的时候就跟他在一起,她毫不保留的与他分享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甚至在她初次來潮的时候都是第一个告诉他,是他给她买了第一包卫生巾,不久还有些别扭的塞给她一本带彩图的生理卫生书……
她所有隐秘的,快乐的,伤心的事情他全部知道,那些年,她沒有妈妈,爸爸工作又忙,一直都是他耐心细致的陪伴她,开导她,引领她走向世界。
而今,他们却要彻底为敌!
汪掌珠知道自己太过优柔寡断,抛开四年前的事情不说,这段时间,她和楚焕东已经吵翻了无数次了,可她就是不想以这种决绝的,尴尬的,不堪的方式将自己和楚焕东的关系放大到众人眼前。
她对竞标的事情心存顾忌,但又沒有充足的理由反对这件事情,自从公司成立,秦然等人所取得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这几个二世祖的确都是人物,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公司刚开业订单就纷涌而至, 而且还都是很大手笔的生意,据说有很多之前都是楚天集团的分公司在做的。
人在熊市飘,谁能不斩仓?
这个几个春风得意马蹄急的世家公子,本就都目空一切的,现在被众人捧着,赞美着更是飘飘然了,对im航公公司在本市修建机场的项目一付势在必得的架势。
汪掌珠比他们任何人都清楚,楚焕东是个多么心机叵测的人,这些年來,但凡跟他作对的人,沒有谁得到过好的下场,她有心阻挠秦然他们的这次竞标计划,又怕这些人觉得自己吃里扒外,怕他们笑自己好了伤疤忘了疼!
她更不能指望苏晏迟在这次竞标项目中参与什么意见,因为自从合资公司成立后,苏晏迟几乎沒有做出过什么实质性的贡献,他们夫妻等于是跟在这些人身后捡便宜,人家沒有嫌弃他们多余就不错了,他们还敢指手画脚!
更何况苏晏迟至今仍然称不上个好商人,充其量是个及格水平,他现在做事依然效率也不高,面对客户还会不知所云,顺便还附加了一颗任性孩子气的头脑,汪掌珠不敢指望他來分担自己的忧愁。
在他们这个合资公司里,起到纽带作用的人物是葛澄薇,有很多时候,葛澄薇的随口之言就是真理决定。
汪掌珠的困扰也不想跟葛澄薇说,她知道只要把自己的意图对葛澄薇一说,葛澄薇一定会不问原由的站在自己这边,而秦然又对葛澄薇惟命是从,这个竞标的计划自然是黄了。
汪掌珠不找葛澄薇是不想再让葛薇澄替自己出头,她已经不是城堡里不经风雨的小公主了,她不能永远躲在葛澄薇的身后让她替自己遮风挡雨。
内心的纠结让汪掌珠坐立不安,汪掌珠决定到医院去见对日不曾來公司的许一鸣,也许自己的担忧是狭隘的,片面的,也许真的是自己被楚焕东的积威吓到了,可能许一鸣会有不同的见解呢。
汪掌珠抱着束鲜花,站在医院的大楼下,仰望着反射着日光的大片玻璃窗,眯了眯眼睛,想要走进去,又半天沒有迈开步子。
按理说许一鸣的父亲病了,她早就应该过來探望,可是她就是不敢,因为她在外面漂泊太久了,久的迷失了方向,久得以为自己忘记了从前,不敢轻易的掀起往事的盖头。
汪掌珠现在最害怕的就是见到故人,那会让她想起从前不堪的一切,想起爸爸,她害怕许伯伯问她:小掌珠,你这些年过的好吗?她怕自己哭!
她极力睁大酸涩的眼睛,举办走进住院大楼,她现在已经不再是无措脆弱的小女孩了,掌珠,你已经足够坚强了!
汪掌珠來这里,并沒有事先通知许一鸣,她怕许一鸣知道后不让她來,因为许一鸣太过了解她,知道她近乡情怯的伤痛。
许伯伯的住院房间难不倒汪掌珠,她先來到vip病房的护理站,有四个小护士在这里,她一说出许伯伯的名字,几个年轻的小护士都用莫名异样的目光上下打量这她,一脸冷漠的问道:“你是患者的什么人啊?”
“我是他的侄女。”汪掌珠聪明的把自己划进直系亲属的范围内,“麻烦问一下,我伯伯的病情怎么样了?”
几个小护士一听她这么说,立刻热情起來,争着回答她:“许先生的情况不太好,恐怕需要动手术,好在有他儿子在这里,他儿子这两天正在联系国外的专家呢!”
“啊!”汪掌珠一惊,许伯伯的病情这样严重,许一鸣怎么沒有跟她说。
“那有生命危险吗?”
“这个不太好说。”
“他的病房是几号?”
汪掌珠连着问了两遍,见几个刚刚还对她很热情的小护士,齐齐的把光投向走廊的另一头,她也好奇的跟在转过头一看,见一个高大英挺的年轻男人从那边走了过來,眉目疏朗阳光,只是眉头轻皱,满腹心事的样子。
还沒等她开口,迎面走來的那个人已经看见了她,惊喜的叫出声,“掌珠,你怎么來了?”顺便带上一脸的笑容,刹那间,整个护理站如同阳光普照。
“我來看看许伯伯。”汪掌珠举了举手里的花。
“那怎么不给我打电话,站在这里打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