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痕的面积看似不大,只不过盖在颈侧这种毫无衣物遮挡的地方,却是尤为惹眼,走在大街上但凡是个视力正常的人都能看得见那种,而且不止一处,在那抹印记往下挪多几公分的地方,竟还有一块类似的绯红。
两处令人难以忽视的吻痕无异于带着烈火飞驰于半空的利刃,直直刺入尚白的双眼,给他带去莫可名状的灼痛,以及滚滚翻腾的怒意。
扶在沈星捷腰间上的手倏地收紧,温度比刚才略有下降,尚白低下头,将鼻子埋入沈星捷的发间,嗅了一下。
“你今晚上去了哪儿?”他的声音听着比之前更低,更沉,循着空气传入耳中给人的听觉神经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一直咬着尚白肩膀的那张嘴巴突然松了口,沈星捷尝到唇边的一丝铁味,抬起手背将其拭擦掉。
眼前的人接着追问:“你今晚跟谁在一起?”
沈星捷不喜欢他这种咄咄逼人的质疑口吻,故意用挑衅的语气回答:“和男人出去约会,怎么着?”
“然后呢?”
一声哼笑过后,沈星捷抬眼往他沉凝的脸上一扫,弯下腰身重新拾起地上的钥匙,背着尚白一边开门一边说:“我是成年人,你觉得我跟一个男人出去约会难道是为了纯聊天不成?”
“咔擦”一下,拧开门把跨入玄关刚把灯光打开,身后的人箭步冲了上来,一股出其不意的强大力道将沈星捷狠狠地往屋内拖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他便整个人往后一仰,跌入旁边那张布艺沙发里头。
尚白的动作急切又粗暴,不由分说地将沈星捷压在身下,那一刻,冷静情绪几乎被怒意所吞噬,他全然不顾沈星捷的抵触,朝着那遗留在他脖颈上的吻痕蛮横啃咬,用力吮吸,他要把那碍眼痕迹去除,替换上自己的印记。
生气的显然不止是尚白一个,沈星捷被他这种不经由本人同意就霸王硬上弓的行为反感至极。
“尚白!你他妈发什么神经?!赶紧把我放开!”他大声吼骂着,踢踹着,不停地扭动挣扎,想要躲开,“你从我身上下去!”
眼看快要挣脱成功的时候,立即又被上方的人压制了下去,跟这个身高一百九十多公分的男人相比,他的力气到底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尚白没料到自己竟会对沈星捷和其他男人约会这件事情产生如此大的反应,对方除了在他脖子留下印记以外,还有没有做过更进一步的事情?
光是稍稍那么一想,徘徊在尚白胸口的那堵焰火顿时烧得更加狂烈,理智时刻在提醒着尚白:你没有任何理由和资格这么做,你并不是他什么人;另一个愤怒的声音却在不断地怂恿他:唯有强行夺取,才是让他服从的最好办法。
逐渐地,他心中的那把天平开始一点一点地往某个方向倾斜,他理智似乎正在慢慢消失,他的手一路往下游走,最后停留在沈星捷的裤头处,利索地解开他的皮带扣,如同魔怔了一般,不管不顾地将他的裤子往下拉扯......
沈星捷顺手抄起茶几上的一个水杯就往尚白脸上猛砸,捉住尚白动作停止的一刹机会,跟马儿似的蓄力抬腿一蹬。
第一脚踹到尚白的胸口上,紧接着又踹了一脚,他有些慌乱,本是冲着尚白的腹部去踢,却不偏不倚踢中了尚白左胳膊处的伤口。
正在愈合期的伤口遭到猛烈的撞击后瞬间裂开,殷红的鲜血从白色的纱布中渗透而出,将胳膊处的衣服布料渲染了一片。
原本只是不太严重的枪伤,结果在生生受了沈星捷那一脚之后,尚白感觉自己整根胳膊几乎快都要断掉,伤口的撕裂给他带来难以言喻的剧痛,但也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
一直以来,bope的办事宗旨都是:无论遇到任何问题都以暴力方法来解决,如果暴力解决不了,那就使用双倍甚至更多的暴力。尚白在bope呆得太久了,以至于行为作风都深受其影响,就在刚刚,他险些就因为一念之差而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尚白僵着身子坐在沙发上,那一刻,他的嗓子仿佛被无形的障碍物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静默了数十秒之后,才终于开口,用极轻的音量,对沈星捷说:“对不起......”
沈星捷胸脯一起一伏地喘着气,刚才的慌乱中,沈星捷为了踹开他,把穿在脚上的鞋子也甩了出去,此时一只脚还是光着的。
从那双乌黑的眼睛里,尚白看到了满满的戒备和震怒。
这些年来,他面对面对过无数毒贩和恐怖分子的歹毒仇恨目光,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令他如此局促,紧张。
尚白将视线撇开,他没那个勇气与沈星捷继续对视下去,无意间,他的目光突然一滞,落在沈星捷那只只穿着袜子的脚上,那脚踝处系着一根银色的细链,链子上吊着一枚指甲般大小的牌子,牌子被刮擦出一些划痕,看似有些年头了,上面还刻有几个英文字母,只消那么一眼,尚白便认出来那是当年自己在圣诞节送给他的礼物。
他的眼睛悄然蒙上了一层水汽,他的视线模糊了,可是他又感觉自己全都看清了。
一个能把前男友送给自己的链子戴在身上十一年的人,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把心放到其他人身上?
就凭这一点,尚白心中已然有了定断,他选择无条件地相信眼前这人,相信他的一切。
“对不起。”他再次重复道,“对不起,我......”
明明想说的话有太多,他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