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府邸确实被诅咒了。y-in风总是从后背莫名袭来,窗户,却锁着。也许这是男巫施加的该死的诅咒,他喜欢的女人死了,所以他要诅咒了他的情敌!
……
罗德里克写了一点儿,受不了心理压力,又放下笔。他需要一个发泄口。也许旧屋的钢琴能麻痹他的苦寂。
然而,他走过去,按下琴键。音符响起,他只觉得这东西实在是诡异——那钢琴的音色就像惨死的巨兽在哀鸣。为何会存在这样悲怆又恐怖的声音?在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触碰那架钢琴。
旁边的象棋桌满是灰尘,没人会陪这孤独的流放者下一局象棋。外面巡查的看守在监视罗德里克——他已不再是高贵的王嗣,而是一个可怖的囚犯。再看那灰扑扑的棋格,罗德里克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嘲讽。
索性,这里还有书和纸笔,他只能用阅读和书写来打发时间,而不是在被诅咒的房子里无聊致死。
夜里,罗德里克会梦见妻子的鬼魂。
卡罗尔穿着白色睡裙,全身s-hi淋淋的。她s-hi透的睡裙下隐约透着优雅的胴体,可是罗德里克对她的身体没有一丝反应。他们相处自然,如若血亲。
卡罗尔的后背长有一双漂亮的金色翅膀,就像暴风雨之夜的女幽灵。她说:“不要着急。”
白天,罗德里克试图用文字记录下梦里的记忆——否则,时间会让他忘得一干二净。
但是他书写的中心,总是偏离卡罗尔,莫名其妙,仿佛中了巫术一般,他写着……便诅咒起那谋害他们的混蛋男巫:
我不着急,我只是怀念她,然后诅咒害死她的弗兰茨和奈特。
特别是奈特。虽然他没有弗兰茨这么可恶,可是他真的是个混蛋,不可饶恕的混蛋!我不由自主地在意他。我想我对奈特仿佛迷恋的执着是因为对他的不理解。我承认他身上存在一种特别的魅力,超越他的外表,是独一无二的。我无法理解他的心思,却能在他的动作和决定中感受到一种超凡脱俗的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巫术?骗术?正因为无法理解它的实质,我越发沉迷。
我憎恨他,恨不得把他撕扯成碎片,一片一片咬碎得血r_ou_淋漓。他是个恶徒,聪明又疯癫的y-in谋家;他崇拜痛苦与死亡,甚至享受自己的痛苦……也许还有死亡。不知为何,我竟对他有一种变异的怜悯,特别是看着他虚弱又逞强的样子,我想要帮他,可他只会拒绝我,我想和他结盟,可他只会拒绝我。我不相信他对弗兰茨的效忠是真心实意的,因为那个邪恶的男人绝不会向任何人效忠,除了他自己。
我问梦里卡罗尔的幽灵,为什么我会对奈特有这样的感觉?卡罗尔摇头,她也不知道。我承认我们三人的关系比较复杂——我爱卡罗尔,奈特迷恋卡罗尔,而卡罗尔的心里装了太多太多。我问卡罗尔,她是否知道奈特的消息。
她说:“他的未来将急转直下,这是他选择的,这是他为自己的‘自我之自由’所付出的代价。”
一切自由都是有代价的,我想是这样的。现在,我也丧失了自由。
府邸的看守一直在监视,他们甚至会在夜里翻看这些手稿。可惜他们不识字。他们觉得这些手稿的内容有蹊跷,是召唤魔鬼的黑魔法咒语。有些胆小的人甚至不敢触碰,他们担心会被“恶魔公爵”诅咒。
但是,总是有些愚蠢又邪恶的家伙,从中取乐……
罗德里克常常梦见了卡罗尔,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夜里魂魄离体。
卡罗尔令他漂浮在夜空。他俩俯视这片土地,茂密的森林一览无余。畸形的动物,狰狞的魔鬼,就像土生土长的森林住民,在夜里出现,载歌载舞。它们从未伤害人类,他们根本看不见森林之外霸道的人类。
卡罗尔飞向森林中心,和别的幽灵——也许该说说j-i,ng灵、仙女——在一起。她们穿着白色薄纱,肌肤白的发亮,背后有美丽的金色薄翼,走路的姿态优雅如舞蹈。卡罗尔说,她们是森林的守护神,是一个整体。
罗德里克在那些美丽少女中寻找曾指引我的黑发女幽灵,但是她不在其中。
他问卡罗尔:“她们也会死吗?”
她说:“会的,万事万物都会经历死亡。”
“她们死了会怎样?”
“会彻底失去自我。可是那并非坏事,就像我们人类会死亡一样,这只是一个自然的过程。”
被弗兰茨监禁后,罗德里克再也没有戴上面具。一开始,他不能忍受照镜子,看着那一半可怖的脸,感觉恶心。那些畸形、不正常的组织贴着他的脸,他知道它们是自己的一部分,可是就是无法接受它们。他人,也无法接受它们。尽管那些看守不会怎么看罗德里克,他们厌恶他,又恐惧他。可是,偶然之下,他们的目光落在罗德里克的脸上,罗德里克仍然会心惊。
我问梦里妻子的幽灵,她说:“你并不恐惧你的外表,你只是恐惧他人的目光。”
罗德里克无法控制自己去在意他人的目光,他清楚自己可怖的脸在他们心中的什么模样。
梦里的卡罗尔会说:“可是你必须学会容忍他人的目光,你要知道,你的自卑把他们的恶意放大了。”
次日,罗德里克在手稿里写道:
所以我不得不带着面具,让我的心理和外人的目光之间产生一个遮挡物,我知道它是虚伪的,可是我无法离开它。而现实,残忍地让我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