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晔的笑容愈加柔和了,安静的女孩她比较中意,传统,本分,是她儿媳妇必须具备的条件,时下有些年轻姑娘过于浮躁了,这圈子里就好些,成日里吃喝玩乐,比穿着比品牌,倒是叶清禾这样的让她看起来舒服。又得知老爷子挂墙上的那副字也是她所写,心下更是满意,能写出这么漂亮的字来,想必也是出生御宅屋。

于是,忍不住对她的家庭好奇,“不知道清禾是不是北京人?家住哪里?”

叶清禾在北京这两年的生活,从来没有人正面问过她这个问题,她所接触的好友,那些爱护着她的人,似乎都把这个话题引为禁忌,从不去触碰她的伤处,而外人眼里,她仅仅只是萧家的养女,而这个身份,就足以替她挡住其它任何的疑问了。

所以,被突然这么一问,她还是有必要斟酌怎么回答的。

可是,江之永却抢在她之前答了,“妈,您这是调查户口呢?派出所都没您问得这么详细!人清禾第一次来咱们家,别把人家吓着了!”

白晔一笑,便不再问了。

适逢开席,江老招呼所有人入座,也算是给叶清禾解了围。

江老以叶清禾为客人为由,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一时,其它小朋友也争先恐后要在爷爷这争宠,抢着和爷爷坐。

叶清禾便不动声色让了座儿出来,和江之永坐在了一块儿,把江老左右手两侧的位置给孩子们坐,可是,仍旧坐在之前问她是否江之永女朋友的熊孩子身边。

男孩总是有点闹的,吃饭的时候也不老实,而且挑食厉害,因为是家庭聚餐,父母也就没多加干预,只是,在江奶奶给他盛汤的时候,他拼了老命般在那嚷“不要不要”,然后还把碗一推。

结果,汤碗洒了,一碗汤殃及池鱼,全洒在叶清禾身上。

“江之恭!你像不像话?不吃给我站墙角面壁去!客人面前丢人现眼!”江老发了脾气,叫江之恭的熊孩子才消停下来。

可小嘴还是甜的,嘟嘟着唇,来给叶清禾道歉,“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没关系……”叶清禾也不愿意这饭桌上的人因为自己而产生不愉快。

江家这一家子,她一看就知道并非寻常百姓家,虽然江老的陈设朴实无华,可处处却透显着深厚的家族沉淀,再加上白晔的谈吐为人,便知这也是个大家族,而且是家底不错的大家族。

这样的大家族人多,事儿多,是非必然也多。江之恭挨了骂,江之恭的爸爸也许不会怎样,可他妈妈心中必然有疙瘩,而这事儿又是因她而起,难免,这疙瘩的结就把她给绑住了。

虽然她跟江家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也不怕江家人怎么看,可这总让人不舒服不是?所以说,这样的大家族,她能不接触就不接触,即便是萧家,所有的家族聚会活动她都是能躲便躲,实在躲不过也必然安安静静的在她的角落里,以致,这两年来,萧家没几个人格外关注她,因为她实在太平凡,平凡得几乎让人忽略了她的存在。

她开始后悔跟江之永来江家了。

“带清禾去换件衣服。”江老对江奶奶说。

“这个……好吧……”江奶奶略略一顿,笑着对叶清禾道,“清禾,跟我来。”

叶清禾跟着江奶奶上楼,进了更衣间。江奶奶一边在衣柜里找着衣服,一边说,“我这没你们年轻人穿的衣服,我那些儿媳妇也不在我这住,没留下换洗衣服,只能把我年轻时的衣服拿给你暂时应急,你可别嫌弃。”

江奶奶个子不算高,也瘦,体型倒是和叶清禾有些像,只不过衣服的款式太老旧了。

果然,她翻出一件旗袍来,烟绿底色,墨染一般的荷花,极大的一朵,周围点缀错落墨色荷叶,雅致到了极点。衣料非常好,颜色也尚新,可见没穿过几次。

“就这件吧,年轻时最喜欢,可又觉得穿着太出色了,就只穿了一次,经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保存下来,只当纪念了,待会儿出门的时候再搭个披肩,就不冷了。”江奶奶把旗袍交给她。

这衣服拿在手里,手感特别舒服,久久搁置的原因,散发着淡淡樟脑丸的味道。

若她穿这样,势必太隆重,可是,眼下也别无办法了。

“你换,换好我再来看你。”江奶奶贴心地出去了,给她把门带上。

叶清禾默默把自己的衣服推下,换上了江***旗袍,在镜前一站,终于明白,为什么江奶奶说这件旗袍太出色,很少穿。

这旗袍哪里只是旗袍?分明是一件艺术品……

视线有些障碍的阻隔,只因眼镜上也泼了几滴汤。

她把眼镜取下来,用纸巾擦拭了,再一抬眼,这京派雕花的穿衣镜前立着的人宛若时空穿越,从清末民初走出来的女子……

她第一次觉得,她衬不上这衣服。

水墨天染,烟雨笼尘。

她忽然不认识镜子里的自己了,仿似透过这衣服,看到了其他人,看到了年轻时喜欢穿旗袍的妈妈,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执笔绘荷的外婆……

一时,竟如魔怔了一般,连有人开门进来也不知道。

“清禾,还行吗?”江奶奶轻唤她。

她恍然回神,还来不及戴上眼镜,匆忙地回道,“还好。”

江奶奶走到她身侧,只看了看衣服大小,赞道,“还好,倒是和我年轻时身量差不多。咦,这头发上怎么也洒了汤?”

江奶奶拿了丝巾,给她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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