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天眼?那不成了二郎神?有损你陌上人如玉的形象。”
陆慕游伸手将花重锦的爪子拍下来,“都什么时候了,还贫,若是不赶紧上药,小心你的伤口生虫。”
花重锦小声“嘁”了一声,伸手推了一把陆慕游,道:“你转过身去,我自己上药,不是什么重伤。”
陆慕游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细棉布蒙到了眼睛上,道:“你身子虚弱,又没有吃东西,还是我来吧。”
花重锦伸手在陆慕游眼前晃了晃手,陆慕游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真的看不见?”
陆慕游点了点头,摸索着坐在花重锦身旁,小心翼翼地伸手,将花重锦身上的衣衫脱了下来。鞭子抽过的地方已经结痂,与衣服连在了一起,陆慕游微微一用力,花重锦倒吸一口气。
陆慕游手下的动作越发轻柔,“你忍着点儿,若是没有清理干净,反而不利于伤口愈合。”
花重锦在心中将莹郡主和段凯家的祖宗挨个问候了一遍,待陆慕游将衣服从她身上脱下来之时,陆慕游已经是一身汗。
花重锦笑着伸手替陆慕游擦了擦汗,道:“我还没疼出一身汗,你倒是忙出了一身汗。还真别说,国师大人的手艺好极了,我都没觉得特别疼。”
陆慕游随手将衣衫扔在地上,变戏法一般掏出比方才小瓷瓶稍大一些的瓷瓶,手一扬,精准地将药撒在花重锦的伤口上。
“啊——”
陆慕游淡定地将盖子塞回瓷瓶,摸索着从旁边拿过细棉布,替花重锦将伤口缠好。伤药和花重锦身上的血腥味混杂着,陆慕游丝毫没有觉得脏,脑海中描绘着花重锦身上的伤,心脏好似被攥住一般。
陆慕游微微退开,心口传来的感觉陌生却不讨厌。
“花助教,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你把衣衫穿上。”陆慕游转过身,朝外走去,道,“宅老应当送了粥过来,我出去看看。”
“国师大人,其实您已经开了天眼吧?”
“咣——”话音未落,陆慕游一头撞在门框上。
“……”
…………
晨曦洒在床边,窗外似乎还能听到鸟儿的啁啾声。
花重锦伸了个懒腰,掀开了被子,赤着脚走到窗边,推开了窗子。她这一休养就是半月,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是时候跟某些人讨讨账了。
“哎呀,花助教,您怎么赤脚站在地上!虽说快立夏了,这地上也凉着呢!”姚二娘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拉住花重锦的手,将花重锦拉到了床上,弯腰就要替花重锦拿鞋子。
花重锦赶忙抢过鞋子,胡乱地套在脚上,“二娘怎么过来了?这大清早生意最是忙。”
姚二娘笑着从袖中掏出几个枣箍荷叶饼,道:“昨日旺儿说,花助教加班劳累了几日,想吃我做的炊饼,我就赶紧送了过来。”
花重锦赶忙接过姚二娘手上的炊饼,道:“辛苦二娘了。”
姚二娘摆了摆手,道:“花助教这得谢谢国师大人,旺儿说了,这可是昨天国师大人交代的。”
花重锦把炊饼一收,道:“今儿阳光不错,我去国师府借花献佛。”
姚二娘抿唇一笑,道:“饼我可带到了,我就先走了。”
国师府中。
陆慕游倚靠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手上拿着一朵干桃花,盯着桃花发呆。今日的早朝他便有些神游,差点儿没有听到官家喊他,还好他平日就很少言语,官家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心思早就不在朝堂上了。
陆慕游叹了一口气,将干桃花重新夹到了之前花重锦送他的避火册子里,将册子收了起来。这朵桃花是他从花重锦脱下来的衣衫里边找到的,衣衫中别的东西都被京兆尹搜走了,只有这朵桃花被放在最里层,搜身的时候被遗漏了。
为何花重锦身上会有一朵桃花呢?陆慕游本想差人找一下这朵桃花的出处,奈何京中道路旁的杈子里一半都是桃花,也无从查起。
陆慕游站起身,从书架上一处隐蔽的隔层里拿出了一叠工笔画,正是当初他冒充桃花庵主画的避火图。周佩文不敢私藏,又给他送了回来。
陆慕游伸手拿出火折子,点着火看着跳动的火光,犹豫了一下,又将火折子放下了。理智告诉他,作为鸿胪寺卿和国师,这种东西应该尽快焚烧掉,但是情感上又下不去手。
陆慕游有些焦躁地将火折子收了起来,罢了,反正已经藏了几本避火册子,也不差这几张工笔了。
“郎主,官家差人请您入宫。说是方才小憩了一下,做了个梦,想让您去破解一番。”门外诸葛越平稳的声音传了进来。
陆慕游伸手将桌子上的半阙面具扣到脸上,整了整衣衫,不食人间烟火的国师大人走出了书房。
“郎主,文公公在外边等着您。”诸葛越微微躬身,替陆慕游关上了书房的门。
陆慕游浅浅地一点头,抬步走了出去,脚步平稳,面色淡然,神情庄严,凛然不可侵犯。
陆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