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够了没有?”陆慕游终于开口问道。
小道士深吸了几口气,不慎被呛得咳嗽了起来,好不容易缓过来,眼泪又流了下来。这个小道士便是被住持派出去疏通水流的人,原因无他,他比较傻,这种脏活累活最后都会推到他身上,不过,也算是祸兮福所倚,竟然逃过了刺客的屠戮。
“我只是出去了两天,回来师傅就不要我了。”小道士红着眼睛,打着嗝道。
“你师傅和师兄们为了护住这辰林观,与歹徒们同归于尽了,也算是功德一件,说不定现在已经位列仙班,你哭什么哭。”云捷飞终于忍不住了,若是小道士再哭一个时辰,他就真的要发疯了。
“真的吗?”小道士终于抬起头,眼中不再是绝望和无奈,反而有一丝欣喜。
“当然是真的,你可知道这位先生是谁?”见小道士面带迷茫地摇了摇头,云捷飞才挺了挺胸,骄傲地道,“这便是国师大人!”
小道士身子一震,连忙伸手撑了撑身体,奈何方才哭的太用力了,小道士试了几次才从瘫坐转为跪,恭恭敬敬地向陆慕游叩了一首,才道:“叩见尊师。”
云捷飞大大地翻了个白眼,早知道抬出来国师大人就能让这小道士情绪稳定下来,他一个时辰之前就该抬。
“求道之人,不需要讲那么多虚礼,既然不哭了,你就坐下,听我的安排。”陆慕游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云捷飞上前,将有些瘫软的小道士拎到座位上,小道士有些紧张地挪了挪屁股,差点儿把自己摔回地上,幸好云捷飞尚未松手,扶了他一把。
小道士颇为惶恐地做好,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陆慕游,小声问道:“尊师有何吩咐?”
陆慕游将托腮的手放了下来,认真地看着小道士,道:“辰林观的香火不能绝,我已经上书官家,从今日起,你便是辰林观的住持。至于辰林观的牌匾,过几日便会有人送过来,你不必担心。”
小道士眼睛越瞪越大,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道:“这,我年纪这么小,资质又差,我胜任不了住持。”
陆慕游淡淡地笑了一下,道:“我说你可以。”
小道士眨了眨眼睛,身子一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求尊师赐道号。”
“近死之心,莫使复阳也。你就叫做复阳如何?”陆慕游沉吟道。
“复阳,”小道士重复了一遍,又叩首道:“谢尊师赐名。”
“百废待兴,若是有什么需要国师府的地方,你差人送信给我便是。”陆慕游手上捏着信件,起身进了屋中,没有再理睬复阳。
复阳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良久,才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朝着陆慕游的里屋重重磕了一头,起身朝外走去,眼中不再是迷茫和绝望,取而代之的是坚毅和希望。
站在侧旁防止复阳想不开的云捷飞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复阳离去的身影,对自家郎主的钦佩更如滔滔江水。
而此刻陆慕游却是一脸苦大仇深,原因无他,正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花重锦。
“段凯……”花重锦紧闭着双眼,口中喃喃道。
陆慕游伸手掩面,心中五味陈杂,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在陆慕游听复阳哭之前,陆慕游亲自上手,将花重锦昏迷之前的记忆封在了深处,若是没有正确的引导方式,这段记忆是断然不会被想起来,这也是陆家不外传的绝技。
但是关键问题就在这里,若是一段记忆消逝不见,人体出于自我保护,会自行加上去,加上去的这段记忆是经不起推敲的,若是有心之人还是可以发现端倪。
话说回来,就在陆慕游手刀砍晕花重锦之前,于洛伸出一脚踢向了花重锦,花重锦自动自发地补上了一段段凯怂恿于洛踹人的桥段,幽怨之下,便有了咒骂段凯的喃声,只不过昏迷之中的咒骂与梦话差别着实不大,后面那句“你这个混球”却是没有咒骂出声,陆慕游自然也就无从知晓。
“郎主,参汤。”云捷飞手上端着一碗参汤走了进来,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参汤递到了陆慕游手中。
陆慕游拿过参汤,小心地舀了一勺,吹了吹,喂到了花重锦口中。
花重锦蹙了蹙眉头,还是咽了下去。花重锦虽然在昏迷中,自主吞咽还是没问题的。
“郎主,这些参本来是给您准备的,您上次耗费精气过大,还没恢复呢。”云捷飞有些不乐意。
“陆家这种东西多得是,无妨。”陆慕游继续喂花重锦,似是参汤药味过重,花重锦眉头越皱越紧。
“可这是吉林红参,就算是陆家,也没有到俯拾皆是的地步。”云捷飞道。
“郎主,京中传来消息,说是有要事,要您快些回去。”诸葛越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个特制的小竹筒,正是官府所用的传书竹筒。
“宅老,你进来的刚好,这参汤味道太重,你加一些山楂进去。”陆慕游将参汤递给诸葛越,顺手将诸葛越手上的竹筒拿了过来。
“郎主,既然您有事要回去,花重锦让段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