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上轿头一回嫁人啊?
“既然求到了我这里,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官人,刚好我见过大郎君,也没见过诸位妹妹,择日不如撞日,一同见一见罢。”棠姜似笑非笑的唇角,带着一丝冷意,抬眼看向了崔朱,道,“官人,您说,是也不是?”
崔朱面色有些不佳,碍于宾客在场,倒也不能发作,只得笑道:“娘子所言甚是,大郎君自然是要来见过娘亲。可这烟娘,断不是我的妾室,是个怀了身子的可怜之人,我瞧着她一人在外实在无法生活,动了恻隐之心才会同意接她进府。”
“呵!”棠姜哼笑一声,心中已经有数,抬脚将跪伏在她脚边的丫鬟往外踢了踢,道:“去将她叫过来。”
丫鬟抹了一把泪,起身向外跑去。
…………
大红的龙凤呈祥蜡烛缓缓地滴下一滴烛油,火苗跳了跳,发出轻微的“滋啦”声,空气中弥漫着烛火燃烧的烟味。
棠姜面色淡然地看着下面跪着的娘子,以及站在娘子侧旁的大郎君崔启远。
棠姜心中大定,这烟娘容貌只能算是清丽,根本构不成威胁,棠姜目光顺着娘子的面容看向了她的腹部,虽说穿了宽大的衣衫,可是衣衫下空空荡荡,还没有显怀。
崔启远有些木然地站在旁边,眼底微微有些空洞涣散,一看便是精气不足,相貌想比崔朱更是差得天上地下,大约是随了母亲。
崔朱绷着脸站在棠姜身侧,袖手而立,面色若寒冬腊月的冰凌子,散发着寒意,还带着尖刺。
崔朱阴冷的眼神一一扫视过侧旁的众人,沙场刀口舔血,自然是带了些杀气,也是能够震慑这些在京中养尊处优的郎君娘子们。
“这烟娘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孟家一位郎君探头细细打量了一番烟娘,“我怎么瞧着好似是花楼的花娘?叫含烟吧?”
花重锦心头猛地一跳,这个孟家郎君莫不是脑子里少根弦,上赶着得罪崔朱。的确,无论哪个朝代,官员都不允许公然押妓,但是崔朱可是手握了兵权,连官家都要忌惮三分,哪里是他可以嚼舌根的。
这位孟家郎君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妥,赶忙往后缩了缩,淹没在人群中。
“这位烟娘我知晓,哪里是什么含烟含酒的,就是个苦命女人。”花重锦忙上前一步,顺势站在烟娘身侧,将烟娘扶了起来,“崔官人心好,就收了她进府当丫鬟。”
陆慕游往前站了一步,堪堪挡住了花重锦扶着烟娘的手,“时辰也不早了,都回去吧。”
诸人闻言忙鸟兽散,有些笑话可是看不得啊,终于等到有人敢出面放行了!
花重锦放开了烟娘,只见烟娘挺直僵硬的背部缓了缓,抬起手就朝着花重锦脸上照顾了过去。
陆慕游用左手一把抓住了烟娘的手,像随手扔掉垃圾一般将烟娘扔开,护在花重锦前面。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崔将军,是也不是?”陆慕游淡淡地问道,不待崔朱回答,陆慕游继续道,“作为鸿胪寺卿,我非常满意花助教今日的表现,就是不知道崔将军满意否?”
崔朱冷眼瞟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烟娘,眼中满是冰霜,待眼神移到陆慕游身上之时,冰霜瞬间消散,“国师大人所言甚是,我和内子对于花助教非常满意,待明日定让下人送上谢礼。”
陆慕游微微颔首,拉着花重锦便走了出去。
“来人,将烟娘给我关进柴房!”
花重锦回首,只见崔朱和棠姜高高在上,而烟娘面如死灰。花重锦轻叹一声。
一辆看似普通平常的马车飞驰在路上,若是有木匠经过,定然会目瞪口呆地感叹这马车用料的奢华、做工的细致。
花重锦乖巧地坐在马车里,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马车,看起来跟她雇的破马车没什么区别啊,为何这辆马车如此平稳,一点颠簸都感受不到,就连帘子晃悠的幅度都可以忽略不计。
“把手拿出来。”陆慕游伸手想要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手刚触到面具,却是顿了顿,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角,没有将面具取下来。
“手?怎么了?”花重锦装傻充楞地看着陆慕游。
陆慕游直接上手,将花重锦的手拉了过来,只见花重锦手上满是干涸的血迹,掌心还有个伤口还在向外冒血。
“嘶——”花重锦被扯得有些痛,不自觉地嘶出了声音。
“知道疼还逞能!”陆慕游有些生气地斥责道,“我是不会让那烟娘搅和了婚礼,谁要让你冲在最前头?”
陆慕游凶神恶煞地训斥这花重锦,手上的动作却是轻柔得好似捏着豆腐一般,用沾湿的手帕替花重锦处理了伤口,小心地将药粉倒在花重锦的伤口上。
花重锦倒是笑了,陆慕游色厉内荏连他自己都骗不了。
“笑,还笑!长本事了,知道把杯子打碎了,捏着碎片去威胁烟娘了。”陆慕游气急,眉头蹙得紧紧的扎的力度却是又放轻了。
“要不是我用碎片顶着烟娘的腰,保不齐她会胡乱说话,这会成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