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侍含殓,遵礼成服,遵母命谨定于永和元年甲子二月二十八日殡出,叩在恭候。亲世友赐奠哀此讣。”
云捷飞瞪大了双眼,脸快要埋进讣告,竟然一字不差。
陆慕游上前,伸手将云捷飞手中的讣告拿了过来,笑吟吟地看着花重锦,道:“若是我没有猜错,这就是你想要的吧?”
花重锦大大方方地点头,道:“带我一起去吧!”
陆慕游笑着坐到榻上,修长的手指把玩着讣告,讣告若玄色蝴蝶一般翻飞在陆慕游的指尖上,“若是我根本没打算去孟家的丧礼呢?”
“城东孟家乃是大户,万一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坏了咱们大颂朝的气运怎么办?”花重锦有些着急地道,一抬眼撞进陆慕游打趣的眼眸中,心中了然,语气也不由地放缓了,“若是郎君执意不肯去,那我问郎君讨要了帖子,代郎君去。就是不知道我一介不会卜筮的小媒婆,会不会砸了郎君的招牌。”
陆慕游收起了讣告,将桌子上的蜜饯连盘子一起塞进了花重锦的怀中,道:“明日我去接你。”
花重锦喜不自胜地揣着蜜饯胡乱朝着陆慕□□了一礼,连蹦带跳地出了国师府。没想到今日之事如此顺利,还赚了个一碟蜜饯,好兆头,好兆头!
陆慕游看着花重锦的身影消失在院中,面上的笑意敛去,重新坐回了书桌,拿起了毛笔。
“郎主,那孟家可是有不妥?”云捷飞看到砚台里磨得不走心的墨,微微蹙眉,重新帮陆慕游磨墨。
“从目前看来,天上的星宿各司其位,可是我最近总是隐隐觉得,这种平静恐怕会被打破。”陆慕游下笔游龙,没有抬头。
…………
孟家祠堂,迎春花已经初初绽放,鲜黄色的花瓣在微微有些冷的春风中飘摇,尚且没有长叶子。
“不要去动那花。”陆慕游刚下车就见花重锦站在迎春花侧旁,女子白色衣衫微微歪头嗅花香,青丝散落花间,煞是好看。
花重锦转头,只见陆慕游今日也是一身素色,衣衫上依旧可以看到点点银色的星纹,腰上玄色的腰封,凌厉若出鞘之剑。
“我见这迎春花开得灿烂,还想着掐几支种到院子中。”花重锦放开捏着花枝的手,走到陆慕游身侧,虽说陆慕游去接她一同而来,却是乘了不同轿辇,她先一步到了。
“不可。虽说这迎春花是隆冬之后,迎春进门的花,但却不是吉祥如意的花。你可知这迎春的‘迎’字,与坟茔的‘茔’字乃是同音,这迎春花又名茔上花。你看这里是孟家的祠堂,这里便遍布着迎春花,实在不宜放在家中养。”陆慕游说着,从袖子里拿出来一朵素白的绢花,别到了花重锦头上。
花重锦眨了眨眼,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绢花,道:“多谢国师提点。”
诸葛越站在一侧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心中却是惊涛骇浪,他家郎主什么时候这么喜欢传道解惑?想当年,他们没少被他怼,“难道本阁主是夫子?滚去训练场呆十日出来告诉我!”这句话到现在都是众人心中抹不去的恐惧。
云捷飞张着嘴,一副痴呆的样子,看看花重锦,再看看迎春花,当年他在训练场被一群饿狼追得上蹿下跳还历历在目。
“今日总算是好好地梳了梳头发,没有直接扎个马尾敷衍。”陆慕游顺手将手上的梳钗别到了花重锦头上。
“多谢国师。”花重锦心中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国师出手的绢花,估计一两银子跑不了,还有这梳钗,刚刚一晃而过,这色泽,莫不是小叶紫檀?
“绢花戴过了就别要了,素色的不吉利。”陆慕游被花重锦窃笑的样子逗得心情甚好,开口说道,算是准许她卖了这绢花。
“国师大人,助教大人,多谢二位来为亡夫送行。”素服的棠姜站在孟员外灵枢前,转头看向了他们。到底是古人诚不欺我,都说要想俏一身孝,白里透红的脸庞,泪珠盈盈欲滴,躬身肃立的戚容显示出恰到好处的身形曲线。
“娘子有礼了。”花重锦还礼,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棠姜,眼神却溜到了陆慕游的身上。方才与他谈笑的陆慕游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面容肃穆,不曾多看棠姜一眼,浅浅地点了一下头,真真是霁月清风遗世独立的国师大人。
而在陆慕游身后,一位身形健壮的汉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棠姜,久久不能移开视线。在他身后,还站着两位郎君,一位略矮,倒吊眼扫过棠姜和她身旁的灵枢,而另一位身形单薄,面色有些不好,一看便是身子弱,久病造成。
“表哥。”棠姜目光看向了那位倒吊眼的郎君,开口喊道。这位郎君正是东郭祝。
东郭祝不着痕迹地拉了一把身前的健壮汉子,道:“这位是崔朱将军,另一位是南诏的慕容世子。”
花重锦眯了眯眼睛,没想到能够见到南诏的慕容皓,南诏乃是颂朝的附属国,官家不放心山高皇帝远的南诏,在南诏上一任王还在位的时候,便将慕容皓送来当质子,一晃就是二十多年。想当年,慕容皓也是惊才绝艳的郎君,现在确实整日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