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放下花重锦的手,陆慕游眼中的柔情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慎重和严肃。陆慕游从怀中掏出一把玉刃,毫不犹豫地将玉刃紧紧地握住,血顺着玉刃流了出来,星光下竟然与身上的衣衫颜色颇为相似。
陆慕游以血为媒,迅速画出阵法,他和花重锦所在的位置,正是阵眼的位置。
陆慕游舔了舔有些泛白的嘴唇,毫不在意地将玉刃放回怀中,盘膝坐下,双目微阖,开始了唱祭。
唱祭之声围绕着花重锦,陆慕游袍子上的颜色渐渐地有些黯淡,而花重锦身上却是犹如星光聚集到了一处,又好似被清泉洗涤过一般。
远在隐世山庄闭关修行的陆辰忽然睁开双眼,伸手掐算一番,重重地叹了口气,复又阖上了双眼。
花重锦紧紧蹙着的眉头轻轻地松开,美梦似乎正渐渐取代着噩梦。
变故就在一瞬间,只听原本守在坎位之人闷哼一声,被人刺了个对穿,几个黑衣人腾空而起,杀气腾腾地就朝着祭台奔了过来。
云捷飞带人飞身而上,与黑衣人厮杀在一处。
陆慕游恍若没有听到下面的厮杀,唱祭依旧在继续。
就在云捷飞等人与几个黑衣人交战之时,一个黑衣人亦是从空缺的坎位飞身而上,直奔祭台。
云捷飞心下一惊,明白这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但是此刻人手都被黑衣人纠缠着,却是分身乏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后出现的黑衣人畅通无阻地冲向了祭台。
陆慕游唱祭不停,一反手,将怀中的玉刃扔了出去,黑衣人有些狼狈地就地一滚,玉刃还是擦着黑衣人的手臂飞了出去,将黑衣人的手臂狠狠地划开了一条伤口。
黑衣人“嘶”地一声,若不是他反应快,恐怕已经被玉刃割断了喉咙。黑衣人眼睛缩了缩,不再跟陆慕游硬碰硬,冷笑一声,一抖衣袖,一个小小的蛊虫从衣袖中滚了出来,顺着陆慕游的血迹转瞬便爬进了陆慕游体内。
“噗……”陆慕游一口血吐了出来。
黑衣人觑准时机,一把拉起花重锦,将一颗药丸塞进了花重锦口中,朝着陆慕游讥讽一笑,转身翻下祭台,一声唿哨,与云捷飞交战的几名黑衣人立马做出了反应。
“砰!砰!砰!”几声巨响,只见几名受伤不便逃脱的黑衣人点燃了身上的火~药,奋不顾身地就近抱住一个人,直接作为人体炸~弹自曝,为没有受伤的黑衣人提供了逃跑时间。
云捷飞也被炸飞了出去,爬起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慌忙地朝着祭台看去。
“咳咳咳!”陆慕游又吐出几口血,顾不上自己,胡乱擦了擦嘴角,一把拉住花重锦的手腕,脉搏一瞬间混乱了起来,却很快平静了下来,好似隐藏在海底最深处的火山,平日风平浪静不见端倪,一旦爆发那便是惊涛骇浪。
陆慕游这才暂且将心放下,伸手将花重锦抱紧在怀中,扫视了一眼损失惨重的己方,道:“今日,凡是亡故之人,之玄阁负责赡养老人扶养孩童,并且赔偿家中黄金百两;凡是受伤之人,赔偿黄金五十,之玄阁负责救治,直到康复;另外,所有人均赏黄金十两,之玄阁职位晋升一级,但是今日之事不得外传。另外,传令明月阁,查!”
“是!”云捷飞为首,均跪下道。
今夜注定是不太平之夜,不仅仅是国师府风起云涌,驸马府上亦是。
慕容皓与公主僵持在门口,慕容皓面带恳求地看着公主,而公主视若不见,坚定地挡在慕容皓身前,不让慕容皓迈出房门一步。
慕容皓紧紧地握着手上的药瓶,道:“公主,我就去看花重锦一眼,就一眼,她受伤了,我这里刚好有一瓶创伤药,我去给她送去。”
公主高傲地扬着下巴,道:“你是如何知晓花重锦受伤之事?朝中几乎没有人知道,你说,你是不是心心念念着花重锦,放了探子专门去打探花重锦的一举一动?”
慕容皓连忙摇头,道:“没有,我一个质子,哪里有探子?若是我手上有人,也不至于被人下毒无法学武。”
“那你怎么知道花重锦受伤了?”公主不依不饶。
“我听到公主的探子与公主汇报了。”慕容皓有些难以启齿道。
公主冷笑一声,伸手将创伤药一把抢了过来,道:“正巧,我手下有个侍女前几天削林檎皮的时候,不慎划伤了手。”
慕容皓眼睁睁地看着公主将药瓶塞进怀中,有些为难地道:“公主,那我就去探望花重锦一眼行不行?”
公主伸手拽住慕容皓的衣襟,将慕容皓往屋里拽,道:“花重锦那里自然有国师照顾,你如果还想要借助我的势力,就给我乖乖呆在府上。”
慕容皓朝着花家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很快便被慕容皓掩饰下去,乖顺地跟着公主回了屋子。
此夜注定无眠。
赵凤仙站在窗前,看向祭台的方向,她嫁过来没多久便怀了身孕,从此被送去了隐世山庄再也不曾下山,但是赵凤仙却是有幸见过一次前国师祭台唱祭,也是如今夜一般星光明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