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上霎时中了一箭:“也,也不是不愿……就是你来之前起码也知会一声……”

“我敲了门的。”曲徵弯起一抹笑,眸光掠向我被褥间:“就是不知百万说的画册是甚。”

……

岔开话题果然是没有用的嘤嘤嘤。

“那不是男人看的。”我严肃道:“月色如此撩人,不如我们出去——”

我话音未落,便见眼前一花,曲徵已站在我床边,手中握了那卷春宫。我登时涨红了脸,赶紧扑过去抢下来,背在身后道:“玩赖皮啊不带用武功的!”

曲徵却不答,默了半晌,再抬起眼眸时似是多了一分玩味:“可是百万,春宫图不是女子该看的才对。”

我立时挠挠头准备扯皮,然话到了嘴边却想到一处:“你怎知不是女子看的,莫非你看过?”

曲徵顿了顿,只弯起嘴角道:“我十三岁博览群书。”

博览群书跟春宫图有甚关系?我正欲揶揄他两句,忽地便反应过来。只见曲徵微微凑近了些,低了声音重复道:“是博览……群书。”

……

便是说……自然也包括春宫图的。

十,十三岁便看过……我被他震慑了,顿时有种输掉的感觉,只捂着心口道:“那……那可曾身体力行了么?”

曲徵笑了笑,却不回答。我愈想愈觉得惊悚,十三岁,那是一个多么懵懂的年纪啊,青春年少满腔热血,看了这种东西,又怎么能睡得着?定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就此思春荡漾然后进了某花楼一去不复返……

大约是我面上表情过于风云变幻,曲徵忽然淡淡打断道:“在想甚么?”

思及他已无清白之身,我一颗心早就碎成了渣渣,只无力道:“没、没甚么……”

他忍不住莞尔,倾过身子附在我耳边,正欲张口,便觉屋门一晃,宋涧山喜滋滋的进来:“百万!你可知我为明日挑了多少好酒——”

言语只到此处,他目光掠过我负在身后握了春宫图的手,而曲徵贴我极近,看起来委实是副暧昧之态。

“你们……”宋涧山嘴角抽了抽:“就不能等到明日洞房么?”

……

不是公的你个没眼力价的货!

于是拜宋涧山所赐,曲徵要说甚么我终是没有听到。然春宫图却被他没收了,当着宋涧山的面也没办法出言讨要,委实憋屈。

“百万百万。”曲徵一走,他便急匆匆凑到我面前来,一脸三八之色:“当真不要虎鞭做贺礼么?

……

“虎你娘亲!”我摆出一副晚/娘脸孔,随即想到方才担忧之事,心中一动:“我说……你识得曲徵之后,可见过他逛花楼?”

“还没过门就管起夫君的事了,百万,小心眼儿要不得。”宋涧山哈哈一笑敷衍过去,继而执着的道:“可我确然觉着你二人十分需要虎鞭,虽然阿徵他身体充沛,但架不住你们这般……嗯……干柴烈……”

“烈你娘亲!”我听着他越说越没边儿,赶紧出言打断。宋涧山抚额:“不要动不动就提娘亲行么,要出嫁的人了,忒母夜叉可不好。”

“你才母夜叉呢!似我这般贤惠勤俭的好女子——”我眉角抽了抽:“提着灯笼都找不到!”

宋涧山正端了茶杯喝得欢畅,此时听了我这一句便喷了出来。我不爽的撇了嘴,二人又互相诋毁扯皮许久,他与我兴致勃勃的讲了今日尝的好酒,眉飞色舞兴高采烈,我鲜少见他这般开怀,不禁感叹何为酒中饿鬼,眼前便是了。

总算忽悠走了宋涧山,夜已漆黑,我躺在床上思来想去,仍然觉着春宫被拿走了,万一日后慕秋向我讨要,岂不是没法交代。过几日保不齐那东西就被曲徵丢到哪里去,若想寻回来,应须趁热打铁才是。

于是临着大婚前一日,月黑风高,我又摸到了曲徵的门前。

不对,我是头一次来这里,为甚要说又呢……

房中透着淡淡的烛光,十分暗淡,大约四支蜡烛只留了一盏,瞧这光景,像是已经安歇了。

我自然不觉得以自己三脚猫的功夫,可以摸进曲徵房中偷走春宫而不被他察觉,是以也就坦然的敲了门,压低了声音道:“曲徵……睡了么?”

屋中倒是很快有了回应:“还未。”

我琢磨着他既然没睡,那便进屋直接讨要好了,省得拐弯抹角多费口舌。然刚刚跨了脚进去,却只觉一股水汽扑面而来,我怔了怔,还觉着他房中也够潮的,待回身推上门才意识到甚么,猛地向屋内看去。

半隐半透的屏风后,曲徵背对着我坐在浴桶中,水声轻微撩动,便带起一阵沐浴的香气,沁满整个房间。

我登时觉着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然尴尬只不过一瞬,便忽然想到自己的来意,不由得暗叹天助我也。

这货在洗澡,也就是说,他只能待在那不能动。

……还有比这时更好摸回春宫的时机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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