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乱纠缠,理不出个头绪。
马车辘辘行了一段,忽然停了,管家的声音仿佛向谁请安问好,卫泠往鲛纱软垫子里窝了窝,依旧发他的呆。随即帘子被掀起,上来一个高大的身形,原本还算宽裕的空间立刻局促起来。
“王爷?”卫泠有些反应不过来。
宽大手掌轻抚上他脸庞,男神笑的很温柔:“头一天当值,累坏了吧?”
卫泠低头,脸上一红:“看了一天的卷宗,有什么累的。倒是那些大人们才真累呢,亲眼见了才晓得,这么多千头万绪的大事。”
感受着掌心细致的肌肤,和微微上升的温度,不知怎的忽然想起明心殿里与皇帝的对话,裕王叹了口气,手指下滑抬起他的脸,然后轻轻吻了上去。
卫泠猛的睁大双眼,心脏狂跳,脸更红了,却是条件反射的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闭上眼,壮着胆子回应起来。
感受到他的主动,对方的吻渐渐由浅变深,慢慢变成掠夺式,呼吸变的粗重,近身相贴,卫泠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身下某个地方发生的明显变化,愈发情动,不能自已的软成一汪春水。
这样逼仄的、不安全的空间、外面环绕着众多仆役下属,两人竟有种tōu_huān似的禁忌的愉悦。卫泠用残存的最后一丝清明约束着自己不要发出呻吟。就在他理智崩溃的前一秒,男神终于放开了他,长呼一口气。
卫泠把脸埋进他胸前,感受着他胸膛的起伏与有力的心跳,手指慢慢抚摸上他线条凌厉的下颌,指尖触到密密的须根,扎的有些疼。裕王捉住他的手,搂进怀里,习惯性的用下巴顶着他发心,许久,忽然轻声道:“阿泠,你真的不后悔?”
卫泠抬头看着他的脸,不做声,只攀住他肩膀,笑着凑上去轻轻在他嘴角吻了一下,眼角却开始微微发红。
裕王楞了一下,慢慢的眉眼舒展开来,垂下头细细密密的吻他,从额头到双眼,从鼻尖到双唇。卫泠几乎要溺死在这样罕见的温柔里,闭着眼默默回应,心底的不安却愈发蔓延,今天这人有些反常,太反常了,他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皇上……对你说什么了?”
亲吻停止。裕王沉默着把他揽进怀里,许久,仿佛自语又仿佛对他低声道:“无妨,万事有我。”
卫泠一下子如被雷击,不可抑制的浑身颤抖起来。慢慢的抬头看向他的眼,努力辨识着其间的情感流露,慢慢的笑了,眼里却涌起泪水:“嗯。”
搂着他的手圈得更紧了,紧到身体被箍的发疼。卫泠却恍若未觉,只埋身于对方怀中,贪婪的呼吸着他的味道。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此生,足矣。
可是为什么,心底那丝不安,却似蛛丝一线,细细拉伸缠绕,怎么都断不了。
接下来的几日里,小侯爷脑内日日都绷着一根弦。可是昭宁帝却异乎寻常的安静下来,竟再没有任何举动。惴惴不安了好些天,卫泠反倒有些疑惑起来,不过皇帝不来骚扰总归是好事,一颗心渐渐的也就落了下来。
在中书省的日子过的很平静。既被打发看卷宗,他便老老实实的日日翻阅,看的极仔细,逢到不懂的地方便找机会请教。一段时间下来,诸人对这安安静静谦虚守礼的小侯爷印象不错,更兼他提问往往能切到点子上,渐渐的观感大为好转,客气中便开始有了亲近之意。卫泠再接再厉,趁机请求分配些工作,“且为诸君分担些许微末杂务”。这样的身份,姿态又放的这样低,简直叫人没法拒绝。于是,他被安排了一些整理文书的活儿,作为起步,卫泠表示很满意。
这一天,卫小侯爷照例分门别类整理着成堆的折子,有些需要供御览决策,有些则已经朱批待下发。理着理着,他对着手里的一本折子发起呆来,想了一会儿,又从另一堆里找出一本,放到一起再比了比,秀气的眉微微皱起。
“何大人,”卫泠抱着两本折子又去请教了,“此处有些不太明白,能否请大人指点一二?”
“不敢,小侯爷请说。”何衍之很客气。
“当初西南旱灾,月余光景便饿殍上千,齐州灾民流沛,周边兖州贺州各接收安顿万余,朝廷分别都有赈济。如今,齐州府为灾后重整民生及抢种秋粮一事求朝廷拨款,这丁口却是按原本的在册数目来报的……”一来一去,就是数万两白银的差额。
何大人到底是做惯了事的,只略一思索便立刻明白了其中关节,面色凝重起来,冲卫泠一揖道:“谢侯爷指点。”
卫泠慌忙回礼:“不敢,大人莫怪阿泠犯错添乱就好。”
何大人带着两本折子去向中书令汇报去了,卫小侯爷继续埋头工作,一种叫做责任感和成就感的东西在悄悄萌芽。
当晚,在家跟户部侍郎大人交流心得汇报工作时,卫泠有些不安的提及此事,他爹想了想,再看看宝贝儿子不知人间险恶的脸,有些话还是咽了下去,最后还是淡淡肯定了他几句。好歹,知道认真做事,为朝廷分忧,总是好的。有些宵小,得罪就得罪了吧,反正也翻不出多大浪来。
没两日,就传出消息,齐州府尹被申饬了,折子也被驳回,勒令限期重核。
这些与卫泠的生活却是没什么关系,他依旧每日勤勤恳恳去中书省点卯,埋头做事,低调做人,与同事们的关系也日渐融洽。他开始真心喜欢这份工作。
这日午后,整理归类完一大摞文书的卫小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