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反射的,黎乐雅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被他看得莫名心慌。幸好孙娅茹及时扶住了她,才没有发生更狼狈的事儿,“小雅,你这孩子,都让你别管我了,你自个儿本来身体就不太好,要是连你也累垮了,我们这个家就真的完了。”
更夸张的是,孙娅茹居然“扑通”一下跪在她面前,泣不成声道“若斐,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妈妈,可我真的不知道那男人会如此居心叵测,竟然丧心病狂地想要侵犯你妈妈……我承认我最初的动机是要你妈妈离开你爸爸,想让别的男人接近她,让她移情别恋。我万万没想到会是那样的结果啊!你试想想,如果是你遇到了这样的事儿,你能保证自己比我还要高风亮节吗?当一个女人的家庭和婚姻受到威胁的时候,谁又能保持理智和风度?!”
心知此时千万不能倒下,蓝若斐也不再靠着他,坚强地点了点头,“我去加护病房,你先去办这事儿。”纵使心里有千言万语,此时此地也不是谈话的地方,当务之急,还是先把黎峻入院的事情办妥。
医生叹了口气,说“病人将会送往加护病房,他的身体还有一些体征不太稳定,需要二十四小时监控检测,我们会有医护人员跟进。现在你们先去办理住院手续吧!”
同样的疑惑,从他嘴里问出来,显然比蓝若斐问的多了几分气势,加上他天生的强大气场,就更是让人喘不过气来。
转身看向一边的蓝若斐,眼泪就更是止不住了,“若斐,我知道你心里对我很有想法,对我们母女俩也有重重顾忌,这都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你。但你爸爸要是能醒过来,我求求你好好对他行吗?他这辈子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了……”
明可帆也不接话,只是坐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她,不置可否。那冰冷而犀利的目光,让人后背一阵阵发凉,仿佛做了坏事被人当场抓包,无所遁形。
很好!又一次瞒着她是吗?这次的理由又是什么?依旧是为了她好吗?呵呵,可笑了不是?最应该知道真相的人,往往都被人蒙在鼓里,而他洞悉一切却要装糊涂!
明可帆办妥入院手续的时候,才得知她已经离开,只匆匆看了黎峻一眼,便不顾黎乐雅的叫唤,拔腿就跑。他的女人一定是伤透了心,这会儿还不知道躲在哪儿独自哭泣,他一定要赶到她身边。
只是短短的几天不见,他似乎又苍老了很多,就连两鬓的白发也比原来多了,趁着毫无血色的脸庞,显得异常憔悴。这就让蓝若斐想起了孙娅茹母女俩对她的谴责,是啊,如果不是她的固执,老人又何须遭受这样的罪呢?
不可否认,孙娅茹的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到了她的心里。没错,整件事情当中,最主要的责任就在黎峻和关芸的身上,孙娅茹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声音不大,甚至还带着些微刻意压抑的感觉,可是蓝若斐仍然能从中听出指责和怨怼的味道来。一个原本极力阻挠让她进入黎家的人,如今居然苦口婆心地劝她认祖归宗?
“我是他的爱人。”孙娅茹在黎乐雅的搀扶下,上前一步,急切地抓住白大褂的手,“医生,我丈夫怎么样了?情况很严重吗?”
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看向身旁的男人,只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光是这副表情,便足以让蓝若斐相信,其实这件事儿从头到尾他都是知情的!
况且心里那不安的直觉是偏不了人的。
这是她的错觉吗?!
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样,黎乐雅也没有再劝,只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但不知怎么的,蓝若斐总觉得,她不但是叹气,还明显松了一口气?
等到黎乐雅搀扶着孙娅茹走过来的时候,明可帆也已经赶到了,正陪着蓝若斐坐在椅子上,低声说着什么。从他脸上那温柔的神色,和轻声细语的样子不难看出,他是在安慰自己的女人。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妈妈独自关在房间里哭,面前还放着一把水果刀,她痛苦得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那一刻,我才终于明白,是有人要夺走我的爸爸,拆散我们原本幸福的家庭!这一切,爸爸自以为瞒天过海,却不知道妈妈其实早就察觉了。不但知道了他的婚外情,还知道那个狐狸精是谁!可是她不愿意和爸爸争吵,又无法面对那样的痛苦,就打算一个人悄悄结束生命。”
男人?哪个男人?
从她这样的举动似乎看出了态度的软化,孙娅茹用手背抹了抹眼泪,“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既然你连那个男人都能原谅,自然也不会跟我一般见识。”
面对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长辈,还对她下跪认错,心中当真百感交集。连忙也跪倒在地,搀扶着孙娅茹,“阿姨,您别这样,有话咱们起来再说。再怎样,都不该是您向我下跪。”
“怎么,看到这画面,你也知道难受了吗?”身后响起了黎乐雅的声音,带着几分刻薄和挖苦,讥讽的味道很浓。
若无其事地挺直胸膛,稳步向前走,就像什么都没有察觉一样。
许是有了个人陪在身边,黎乐雅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不见了最初的六神无主,身子也不再颤抖了。不时抬起头看看上方的手术指示灯,眉头紧锁。
回过头深深地看了黎乐雅一眼,“我知道该怎么做。”颇有内涵的一句话,也不明确回复任何,权当只是表个态。
“第三者”和“私生女”的头衔就像两个沉重的十字架,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