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阿宝不用担心。”这里面的利益关系,就林阿宝理解能力三天三夜都说不清楚,不过平添烦劳罢了,是以扯回话题道:“幼度去桓氏管辖地,确有一部份是因林兄的原因,但更多的是想知已知彼。有反心的并非是全部,幼度要做的就是理清这些人,必要时候避免冤枉无辜,还有另一层考量是想经过幼度来表明建康态度,一石击千浪,桓氏若能认清反心没有胜算,偃旗息鼓,刀口一至对外,那便是最好不过。”
这一是招险棋,但也是桓温无法拒绝的险棋,因为对方还不敢把野心暴露出来,就算内心恨不得一刀捅死朝延派去的人,便表面却仍要受宠若惊,感恩戴德的。因为在这世道,某些时候名声比实力重要!
谢安的解释看似极为合理,林阿宝一时被糊弄了过去,但他不知道的是,后面谢安所说的那些其实还有别的办法也能办到,但偏偏选择了最危险的那种。为的是什么?不过是把林朝并入计谋之内,送一个锦绣前程。
当然,这些谢安是不会说的。
不多时时间进入三月,春暖花开,大地回温,谢玄赶在三月三上巳节前昔结束学习,之后参与最后一个无忧无虑的上巳佳节,对岸女郎们似乎也知道谢玄、王献之、崔吉、箫瑜四位盛名建康的郎君们要结束学业,或许是最后一次再临岸对歌,纷纷红着眼睛唱起了诗经里的《淇奥》: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这首《淇奥》是对君子的最好赞喻,也是对四人告别的最好期盼,少年情怀总是诗,她们会永远记得有那么四位郎君,惊才绝艳,玉树临风,临江对她们唱过《蒹葭》《关睢》,而谢玄一等四人也会永远记得,在建康有那么一群可爱的女郎,对他们唱过《子衿》,追赶过他们,对他们的一投手一投足仰慕关注过。
美好的记忆没有照片可以记录是非常遗憾的事,好在林阿宝会画,尽可能的用手上画笔记录了那临江时四位惊才绝艳的郎君风采。或许是心境与离别时分的问题,林阿宝这次的画突破了往日瓶颈再创新的高度,彼时顾恺之正好在,当即抚掌轻叹赞此图可作林阿宝的出师之作了。
可惜此画他是打算送出去的,不能作出师佳做了。看着画作上四位曾经最好的朋友,想起就将各奔东西,林阿宝一时红着眼眶有些伤感,扯上谢安衣袖讷讷问。
“我可否请献之他们过府做次客?”
“为何不可以?你是这府中的主人,自是想请谁便请谁。”谢安摸摸他,一脸温柔。
闻言林阿宝一脸兴奋:“那我去写帖子!”说着又冲顾恺之一揖礼,算是告罪。
顾恺之笑眯眯准了,目送爱徒背景离开,脸上笑意顿时敛去,束手看向好友的视线满是斥责。“你就这样打算把阿宝关一辈子?”
半丝不客气的尖锐指责激的谢安指尖一跳,垂目掩去眼内神色:“长康兄何出此言?阿宝是我君郎,更是欢喜的人,我对他的安危再是紧张万分也不为过吧?”
顾恺之虽不是官场中人,但近来谢氏的频频动作他并不是全然不知,只当谢安紧张林阿宝安危是为防止旁人把主意打到对方身上,毕竟谢安为林阿宝失魂症一事三步一跪叩求佛祖一事,建康人尽皆知,想要对付谢安有那不措手段的想拿林阿宝这个弱点下手,也是有的。但谢安的保护是不是也太过了些?几乎整个把林阿宝拘在府中!
“你紧张阿宝这点不为过,可安石也知道吧,阿宝的绘画天赋世间少有,说不得就是流传千古的一位大师,百年后被尊称为‘圣’也是有的,可你就这么把阿宝拘在府内,就这么扼杀阿宝的天赋让有可能封‘圣’的天才就这么泯灭,成为你的附属?”说到这里见谢安久久不语,顾恺之怒道:“你或许有你的考量,但你要真这么打算,做为阿宝的老师,休怪我跟你翻脸!”
顾恺之那又急又气的模样看的谢安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叹道:“昔日安石还道长康兄为知已,深得我心,却不想在长康兄心里安石便是这般自私自利的人?”
谢安这倒打一耙的模样险些气的顾恺之把特意蓄的美须都给扯断了,指着人怒而发指道:“你敢说你打的不是这个心思?!还有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光风霁月,在你对阿宝起心思那天起,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哼哼!”宝贝徒弟那么傻白甜,他当然要护着了!要早认识宝贝徒弟他肯定死拦着不被人叼碗里了,可惜认识时木已成舟宝贝徒弟不久又开了窍,否则师徒俩画艺超群名扬建康,多美的事不是?不像现在,宝贝徒弟一踏入谢府就甚少再露面,没两个月要命的失魂症又复发,休养近三个月,他原想这下该露面了吧?没想到反比之前更少了!
人已经到了自己碗里还吃干抹净了,生米煮成熟饭,谢安到不生气被好友这么说两句,笑笑道:“长康兄怕是误会了,我自是希望阿宝画艺之名能传遍天下,名流千古。但现在还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