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错就错,这口气又实在咽不下去。他其实也有些恼了,觉着这人仍是不信自己,多说也是无益,索性找了个借口,将电话挂断,不再多说了。
他虽然挂断了电话,心里却憋闷得厉害,反反复复的想着事情的前后始末,却突然间惊觉,他对孟青似乎太过在意了,这才慢慢的逼迫自己把这件事放下。
孟青仍是隔几日便挂电话过来,同他说说烟土公司的事。傅玉声不想再听他那日一般的口吻,也不同他多说别的,只是应他的话,两人渐渐的无话可说,他心里难受,却又无计可施。
他心里仍旧生着气,却又觉着自己不该如此,他对别人便没有这样大的脾气,只是在他心里,孟青已经与别人大不相同了,他却仍不自知。
孟青在昌明酒楼办喜宴的那天,傅玉声心里不大痛快,破天荒的没去公司,反而去看了几场话剧。
也是机缘巧合,还新认识了一个话剧社的男学生,叫赵永京,两人一见如故,十分的投缘。傅玉声同他在梧桐树下散了一天的步,还请他在饭店里吃了西餐,看了电影。
两人自那以后便熟络了起来,时常的见面。
孟青成亲之后,便很少挂电话过来了。
傅玉声也不知自己心里究竟怎么想的,只是安慰自己,顺其自然便好。可有时候回到家里,看着电话机,心里便有些空,又有种说不住的焦躁,简直克制不住。
这段日子家里也不太平。
傅玉庭明年就要念中学了,叶翠雯想让他去念英国人的教会中学,傅景园却坚决不许,还为了这个大发了一通脾气。
叶丽雯回国以后,傅玉华的婚事便提上了议程,叶家着急要把叶丽雯嫁过来,选定了日子,两家就要操办起婚事,忙碌起来了。傅玉声也不得空闲,常在利华和贸易公司两边跑,又有筹建糖厂的事,事情骤然间多了起来,简直身心俱疲。
月初的时候,孟青派人来送份子钱,他人不在,回来的时候,王妈正同秀山抱怨说:“这位孟太太也真是呀,都是有身子的人了,让人来送不成吗,非要自己亲自来送?”
他吃了一惊,不假思索的就喊住了王妈。
王妈被他吓了一跳,他定了定神,才问道:“来的是骆姑娘?她有了身孕了?”
第84章
他难得过问这些,王妈喜孜孜的,连忙应道:“是呀,就是骆姑娘呀,她那个身子,一看就是有喜了。”又说:“三少爷,如今不能叫她骆姑娘了呀。人家现在是孟太太了。”
傅玉华不料竟是骆红花亲自前来,很是意外,迟疑了一下,就问:“她看起来……好吗?”
王妈忍不住感慨道,“好呀!气色也好。哎呀,孟太太人也真好,我不过说了句恭喜的话,她就给了我个红包。”说到这里便顿住了,说,“哎呦,我怎么这么没规矩呢,”说着就把手伸到怀里作势要往外掏,傅玉声笑了笑,便说:“你留着吧,这是她给你的。”又不经意般的问她:“这才多少日子呀,这时候哪里看得出来呢?”
王妈啊呀的一声,又似笑又似怜,看着他说道,“三少爷呀,这怎么看不出来的?看她的身子,怎么也得有四五个月了。”又说:“孟老板也真是的呀,三少爷,你下次可要说说他啊,他听你的。这种事怎么还要辛苦太太来做呢。”
傅玉声听了脸色就不大好看。孟青与骆红花成亲才一个多月,她居然都已经有了四五个月的身孕,那岂不是说这两人成亲之时,骆红花便已有孕在身了?
傅玉声看了她一眼,便说:“你说话做得了准吗?”
王妈也跟了他一段日子,觉着他这口气不似平常,有些慌了神,问说:“三少爷,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秀山小声的说:“王妈,孟老板十月初八才娶得她,这日子算起来不大对。”
孟青娶亲并没有知会傅家,王妈哪里会知道呢?又看到傅玉声脸色不对,就再也不敢说话了。
傅玉声也不再问,直接上了楼,独自坐在书房里,心里却早已涌起惊天巨浪。
孟青成亲后与他一直没有来往,他因为孟青的话,也不好再去见骆红花。却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他忍不住要想,她腹中的骨肉究竟是谁的?竟然已经有四五个月了。
真的是孟青的吗?若当真是孟青的骨肉,依着孟青的性子,断然不会同他说出骆红花求他,他便应了这样的话来。
他想到这里,便忍不住要生气,孟青竟然这样傻,平白无故的当这种烂好人,背后不知被多少知情的人笑话。也有些明白骆红花找谁当挡箭牌不好,非要抓着孟青不放的缘故了。
他心里焦躁了起来,这就想要问个清楚明白,可拿起话筒之后,手指点在拨盘的数字上,却又忍不住犹豫了起来。电话接通之后,他要问什么?难道要问:骆红花腹中的骨肉,究竟是不是你的?
他放下话筒,在房内来回的踱着步,还是忍住了。
他手里的洋棉也快卖得差不多了,再加上之前陆少棋帮他追回了纱厂的款项,如今手头便宽裕了许多。不如将孟青之前借给他的钱款算上一算,一并还了,那时见了面,再旁敲侧击的问他也不迟。
第二天他破天荒起得极早。先去公司查账,一整日都在忙正事,晚上吃饭的时候才有空闲跟叶瀚文通电话。说起囤棉一事,叶瀚文也没料到赚得这样多,喜出望外,说:“要不要再弄几船棉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