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回地快速跑走了。感觉到鼻子上的血要滴下来,他使劲仰起头,心乱如麻,顺带把眼眶里泛起的酸痛感也一并忍了下去。
你有什么了不起啊?真以为我是你的车,想修理就修理吗?让着你还当我怕了你,好啊,那就来吧,你无情,我就无义,咱们俩之间,就这么简单。
他又猛灌了一大口,谈判的胜利并没有带来一丝一毫的安慰。太阳穴突突直跳,象是有人在他脑袋里埋了个定时炸弹。
一些过去的画面出现在他脑海里,“不要以为车没感情,你对它好,它会对你更好。”
你怎么不对我好点呢?
只爱车,不爱人!真是可恶!
疯子!你这个只爱车......不爱我的疯子!
他闭上眼睛,皱起脸来把火辣辣的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
脚步声重新涌入,李总带头鼓着掌:“果然英雄出少年,漂亮,太漂亮了。”
孟良好心提醒他:“李总,我这都挂彩了,还漂亮?”
李总哈哈大笑,指点着孟良对大家说:“看到没有,哪怕他变成猪头,只要能把这单给我签下来,在我心里,都是最漂亮的!”
孟良也笑了,指点着李总对大家说:“可惜啊,我就是再漂亮也没用了。各位,我宣布退出贵公司,我不太适合呆在这里。”
屋子里的笑声嘎然而止。
所有的人都看着孟良。辞职这种事一般都是台面下进行,很少有人在这种场合,给老总下不来台。这小子也太狂了。
李总依然笑mī_mī地,表情不变:“老弟,我不知道你想跳到哪儿去,不过,有话好好说嘛,你可以到行业内打听打听,‘聚能’的提成比率是不是在平均线以上。你要是拿这个要挟我,可就......”
“你误会了李总”,孟良把酒瓶插回冰桶里,冷冷地说:“我不是要挟你。我是孟衡军的儿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第二天整个公司都传遍了。孟良带着脸伤回去收拾东西,从进大门到上电梯,全程被集体围观。到了部门愈演愈烈,他不耐烦起来,魔戒里的咕噜姆上身,龇牙对着好奇的目光兽性大发地震颤小舌音,这才一哄而散。
李总根本不见他,电脑整个被搬走了,想必是在紧急调查,公司的商业机密到底外泄到什么地步。
孟良无所事事,把私人物品该派地派,该送地送。同事们倒是没说不要,但他所到之处,无不弥漫着警惕和冷淡的目光。部门经理过来专程交代,在调查结束之前,他还不能离开公司。
孟良嘴上没说什么,苦笑着对经理挥挥手,用报纸盖住了脸。
这是什么世道?辞职信交了你给我岔买房上去,使劲得罪客户,歪打正着还把合同给谈成了,现在主动爆尿又怀疑我无间道,到底是想我怎样啊?
这帮人怎么他妈的就不肯放我走呢?
只是想离开这里,不行吗?只是不想让老头再有机会控制自己的人生,不行吗?
孟良终于深深体会到什么叫坐以待毙。
能源部的重组方案只要一出台,势必是行业内的一次大洗牌,“聚能”被兼并的命运几乎是可以预见的。虽然从利益角度,李总未必不乐见其成,但是员工的配置和去从就不是能面面俱到的了。老头老奸巨猾,让自己留下来,一定别有所图,说不定是想让自己挤掉大胖子也说不定。
算盘虽好,但我又岂能容你轻易摆布?
这番计较,他在老头挂电话的时候就已经考虑清楚了,只是没想到后来发生的事,却让他新愁旧怨都混在了一道。被欺骗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全在意料之外的欺骗,来自两个他自问从不会真正质疑的人。对他重要的人里,唯一不会算计他的,只有小岳了。
可就连小岳也不再属于他。
孟良一回想起自己前两天去看小岳的情形,就忍不住要抱头。
那简直就是孟贤穿越进了小岳的身体,十万个为什么问得人头都要大了。他实在不耐烦的时候吼了两句,正好被杨大夫看见,怒斥了一番不说,还在岳妈妈面前告状,声称要行使大夫的权利,禁止自己探视。什么跟什么嘛!
孟良被那种明显保护欲过度的样子,深深刺激了。小岳甚至吃饭的时候还要杨大夫手喂,吃的好奖赏是额上一吻。杨大夫明显很享受这一切,宠溺的表情足以闪瞎孟良的狗眼。偏偏岳妈妈对此熟视无睹,还满怀感激。妈的,孟良不无阴暗地想,姓杨的不是有当人爸爸的瘾,就是有恋童癖。
但也是那次探视之后,他算彻底明白自己和焦赞都跟小岳不可能了。小岳对杨大夫的依恋,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让你非要跟我鹬蚌相争,这下好了吧?有一位渔翁就欢喜欢喜真欢喜了。
想到小岳,下了班还是忍不住拐了过去。
没有撞见焦赞,听岳妈妈说,赛事逼近,那个人要专注练车,刚打了电话,要等比赛结束了再来。孟良听完,隐蔽到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期待完全落空,心情更是down到了谷底。岳妈妈去洗漱的空当里,他忍不住把头埋在小岳床上。
如果......如果是以前的小岳在这儿就好了。
那他被痛殴后的焦躁不安,在公司被倒挂了一天的郁卒,就都可以倾诉给对方了。
真想穿越回去啊,就算听不懂,也会默默摸着他的头安抚的小岳,一定可以治愈他所有可见和不可见的伤口。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意传达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