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也软了下来:“这你不用担心,这只是法律上的形式,以后法律就能保证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余时中一哽,艰难道:“不是、我要说的是,我不能答应你。”
高秀明回过头:“什么?”
余时中咽了咽口水,一字一句道:“我不能答应你,我没办法做你的弟弟。”
“为什么?”高秀明沉下语调:“是因为你不喜欢我妈吗?她之前只是想逼我娶妻生子,现在她已经想通了,而且她也很喜欢你,只是形式而已,我也想过收你为养子,但我们年龄太近,没有办法。”他又换了一个口吻,哄劝道:“时中,我们先出去,这事待会再讲。”
“不行!”余时中扯住他的手,不肯再移动半步:“我不能和你成为家人,大哥!我有妈妈的,我不能被你们家收养。”
“这事好说,你总担心这些有的没有的,先跟我回去,之后……”
“你说的没错。”余时中推开高秀明,正色凛然得看著他的眼睛:“我没有被强迫,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什么?”
“杜、先生没有强迫我,是我自愿的。”
高秀明顿时脸色大变,不过不是因为余时中出乎意料的回答,他甚至没有听清楚余时中说了什么,而是因为电梯口传来了第三人的脚步声。
余时中瞬间脸色大变,他奋力得挣脱高秀明的怀抱,反过来推著高秀明要他赶紧离开,整个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憋著气音催促道:“哥、哥,你、你快走吧,是他的保镳,应该是,你快走,我跟他说一下……”
高秀明迅速拿了一下局势,低下头加重语气强调:“等我回来。”便匆匆推开逃生梯的大门。
余时中紧紧裹著身上唯一的遮蔽物,用力得抱住自己的身体,他蹲到车子旁边,把自己缩成一块蚕茧,等那个人越走越近,他才冷冷著发出声音:“别过来!”
那人高大的身形一顿,显然没料到青年不在车子里,他隐隐约约看到一抹身影瑟缩在老板的宾利车旁,那声音虽然暗哑,却是来自青年独有的中低音,又带著小猫似的低吟,他刚那一声尖叫,就像是被采到尾巴的猫,张牙舞爪得发出警讯。
男人立刻一百八十度背过老板的黑色宾利,借他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偷看刚被老板疼爱完的宝贝,即使一眼都够他下十八层地狱,他迅速冷静下来,把上面交代的事说出来:“少爷,请您上车,外面冷。”
余时中听这声音就知道他是谁,这个男人是杜孝之的贴身保镳,也是杜孝之非常亲近的人,杜孝之只要外出公务都会带他在身边,他的工作就是保护杜孝之,平时不会随便出现在余时中跟前,余时中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
“我……”
对方沉默得等候他的话。
余时中咬了咬下唇,开口道:“我想要衣服。”
他用微乎其微的视角看到那个大块头明显了愣了一下,随即便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似乎夹著笑意,冰冰冷冷的:“还是请您先上车,里面有空调,不会冷。”
这就是逼他上车不给他衣服穿的意思了,余时中非常恼怒,心想著为什么是这只大熊出现,要是闻杰或是赵雪,肯定不会拒绝他的恳求,就是杜孝之来了,谅他才把他弄得全身是伤,也不会不顺著他的意思,这只大熊以为他是谁?
余时中越想越生气,越气抖得越厉害,他浑身又痛又冷,冷空气打在新鲜的伤口上,就像是浸过盐水的皮鞭抽在他的肌肤上,虽然他现在被愤怒激得清醒,脑袋运转得还算清楚,但以过去的经验看来,再过不久就要起高烧了,到时候再走,就几乎不可能了。
他凭著一股不知道打哪来的意志力,一股作气站了起来,霍霍霍得踱出了宾利的阴影,整个身子都暴露出来。
杜孝之的保镳这次也装不过来了,他只瞥到一抹摇摇欲坠的影子,便彻底掉头面对没有人的停车场,他双手背在后侧,严肃道:“少爷,请您上车。”
余时中冷冷道:“我不上去,你要逼我吗?”
“……”
“给我衣服。”面对对方沉默的压力,余时中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了第二副胆子,丝毫不畏惧。
“少爷,请上车。”还是同样强硬的劝话。
“我要衣服,是、因为……”余时中咽了一口口水:“杜、先生要我穿、他叫我穿衣服。”
果然换了更长一段沉默:“车上有你的衣服。”
余时中面无表情道:“全撕烂了,杜先生全部扯坏了。”
“……”大熊沉默了半晌,终于松口:“我叫人送一套衣服过来,请您上车等一下。”
余时中没想到他这么冥顽不灵,也不知道杜孝之是下了什么死令,或是有闻杰上次的前车之鉴,他的手下更是半点出纰漏的可能性都不敢让它发生。
余时中没动,心想著先假装上车,再蹑手蹑脚得跑掉,还是直接往逃生梯冲的成功机率比较高,纵使那只大熊身手再勇猛、再矫健,谅他也不敢碰衣衫不整的他半根寒毛,更别说把他打横逮回车上。
但实事上两个选择他都没选,微乎其微的成功机率也不用算了,大熊被一通电话紧急徵召回去,看他头也不回就仍下他的架式,显然是发生很严重的事。
余时中没时间想太多,他愣愣得看著大熊走远了后,立刻扭过头朝大哥刚刚离开的方向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现在是他最好的机会。
他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