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查任何地方,州牧只管任命的直辖地,而监察使范围和权力就更小而已。
既然甘淮水道出了这种问题,设置一个监察使无可厚非。在甄仕钊看来,这是对他州牧的挑衅。而在知道邝俊安身份的甄逸看来,这反而是一件好事,至少证明,苏启是真相信邝俊安的。那么邝俊安从苏启那里得到的为数不多的情报,便是确实可靠的。而邝俊安今后也将是安插在苏启内部的一颗棋子……这样,甚好。
“即日邝俊安便要与本官一道回京面圣!”苏启扫过甄逸和甄仕钊。甄仕钊并不知邝俊安是甄逸的心腹,当然担心这样一个人被重用可能危及到甄氏的利益,心中愤恨难平。可一见甄氏家主连多余的话都没说,也就没敢当着外人的面啃声。
事情了结,苏启顺理成章地将苏凝带走。
临出门前,苏凝还冲甄逸拱手,“我可是第一次栽到你手里!来日一定送你一份大礼!”
甄逸也拱手,“随时恭候!”
两个仇人相视一笑,笑容分外灿烂。
苏启轻车减行,当日就出了临川城。还在道上,就听见西平侯畏罪自杀。人死为大,皇帝念西平侯曾对社稷有功的份上,并未继续查证私造兵器一事,反而让冯蒙继承侯位重振西平。
恩威并施的关键,便是冯蒙能为皇权所用。为惊醒世人,西平侯的军政大权被剥夺,空留了一个爵位。
苏启和苏凝难得相依靠在马车中闭目养神,“皇上可真下得一手好棋,这样西平侯倒成了他的傀儡!”
苏启失笑,轻轻拍着苏凝的背,这种下意识的动作像在哄小孩入睡,“若没这本事,如何坐得上那龙椅!”
“那哥打算如何处理这个邝俊安?”
苏启沉思片刻,“……他,是个人才!”
苏凝蓦然一惊,这位兄长显然是起了爱才之心。
“不能为我所用的人才,那可是劲敌!哥哥不想今后与这样的人交锋吧?”
苏启睁眼,看着苏凝闪亮的眸子,忍不住揉了一下他的脑袋,“别担心,若是不能用,我自然会将他除掉!倒是你,怎么知道他是甄氏的人?”试问,他苏启查探巨细无遗,若不是苏凝提醒,他刻意试探,也试探不出邝俊安的真实靠山。
苏凝总不能告诉他,他前世经历过邝俊安谋乱的事情吧?
甄氏一向不会涉及朝廷谋乱,但这次却与以往几百年的作风都不同,或许是被楚翰本逼急了,准备篡位扶植傀儡或者……干脆取而代之。
甄黎若是主权者,应该不至于会如此。所以即便甄黎查出甄睿甄和背负的真实使命,应该也不会纵容。至于甄黎是杀是留为己用,苏凝不能肯定。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无论甄黎是站在甄家的立场,还是站在甄逸对手的立场,都不应该允许甄逸谋朝篡位。这无疑是将甄家和他自己推上绝路,同时也断了后路。
“那是弟弟我聪明!”
苏启戳戳苏凝的额头,将他拉进怀里,这还是个孩子,却无时无刻不在为生死忧虑。
“睡吧!这十几日你就没好好闭过眼!”
苏凝乖巧,自然乖乖地趴在苏启腿上睡大觉。
苏启微微挑起窗帘,看了看外面。秦州就这样被他们一步一步抛在脑后。苏凝的担心他不是没有。再爱才,他也不会容许可能威胁到他家人的存在。但这个邝俊安一点漏子都没查出来,他要如何名正言顺又不引起甄氏怀疑将他办掉,这可是个难题。
这正苦恼着呢,当日,他们一行便遇上了刺客。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一帮刺客,刺杀的是他们苏氏兄弟,但最后死的却只是邝俊安。而最后留下的几具尸体,分明是晓义庄无疑。
而此刻,他们刚好在西平地界,有楚辞调用的军队做护应,有新上任的西平侯做后盾。被刺杀的两个人当然不宜出面太多,理所当然地让西平侯戴罪立功,彻查此事。
消息传到甄逸耳朵里时,甄氏各位正在庆贺送走了苏启这个尊瘟神。苏家兄弟被刺杀,他们乐见其成。可惜苏启没死,死的只是一个邝俊安。
也活该这个邝俊安“卖主求荣”不得好死。
邝俊安一死,这让甄氏各位更加舒坦。甚至很多人都怀疑苏家兄弟遇刺是甄氏家主的意思。
甄逸气得火冒三丈。他第一次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就算苏家兄弟想借此灭掉晓义庄,承接甘淮水道漕运权,可怎么会就选择邝俊安下手。
他这边正思忖间,又有暗探传来,甄和甄睿失踪的消息。
这下甄逸坐不住了。心头猛跳。不偏不差,偏偏就是这三个人。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人泄露了天机,要将他的一切筹谋扼杀在摇篮里。
甄逸对这个结果想了半天。甄和和甄睿是他秘密安置在秦州的棋子,除了他自己,几乎没人知道他的功用。
别看这两个旁系庶子在族中身份低,可秦州关于兵器铸造的事情几乎都是他们督守操办的。在这个关键点上,这两人失踪不得不令他起疑。
第一,这两枚棋子,谁会知道,又有谁会察觉他们的重要性。连与他们交接的所有人的身份都是保密的,他相信以这两人的缜密不会让别人窥探到身份。
第二,他们身边的明卫虽然不多,暗卫可不少。甚至连甄逸自己派出的暗探都不少。他怎么会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失踪?
第三,若他们的身份真的暴露了,与他相关的一切便也会败露。苏家两兄弟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