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顾家三少爷?”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躬着背,偏着头望着顾颜夕,缓缓问道。
“老人家认识我?”顾颜夕疑惑的打量着眼前的老人,努力在记忆中搜索有关老人的线索,苦皱着眉头仍是没有眉目。
老人点点头,笑容伴随着深刻的皱纹,慈祥而安宁。铺子内的吵杂声,破坏了本该宁静的一刻。
“三少爷请随我到后院,这里过于吵闹。”老人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顾颜夕迷茫的望着千夜旬,似乎在犹豫,又似乎在征求意见,千夜旬笑着点点头。拉过顾颜夕的手跟在老人后面。
静悄悄的后院铺满了青石板,仅有的三间屋子关着一室的黑暗,一颗梨树孤零零的的生长在后院的角落,树的底下是一口水井,周围湿漉漉的,两个木桶相互挨着,一个空着,一个装满了水。
老人推开最中间的一间屋子,阳光霎时涌了进来,照亮了整个屋子,凉凉的风迅速蹿出,安抚了炎热的气息。老人请顾颜夕和千夜旬坐下,倒了两杯温茶放于他们手边。这才踏着步子坐在对面。
“怒晚辈无礼,老人家如何认得我?”顾颜夕拱手道,自己的确不曾认识老人,为何能得老人如此待遇,看样子,老人应该是粥铺的主人,况且,粥铺的名声自打响后,也有三十余年,自己也是听闻大名,才想着来试一试。
“三年前我被顾老爷救过一命,次年春季,我去顾府看望顾老爷,走之前曾见过你一面,可惜当时我有急事,不得上前与你照面。”老人笑着娓娓道来。
“原来如此。今日我是慕名而来,听闻粥铺的粥美味非常。”
“虚名而已。三少爷与这位公子想吃什么,我亲自去做。”
“桂花莲子粥。”
“二位公子稍等片刻。”老人家说完,满脸堆笑,起身出了房间。
“小颜,关于鬼雾新娘的传闻,他定是知晓的。”千夜旬伸出食指沿着杯盏划过,眼眸淡淡扫过褐色的茶水。
“我也这么想,待会问问他。”
只等了一刻,老人家笑意盎然的领着一个年约十三的女子进来,女子面容清丽,在进屋的刹那后,红着双颊低垂着头,将两碗粥放下,便匆匆告退。
老人家看着女子类似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弯了眼角。
清香的气息随着热气飘散,顾颜夕忍不住喝了一口,果然是人间极品,须臾之间,粥已见底,不忘夸张的称赞一番,惹得老人开心异常。
“怒晚辈无礼,不知老人家如何称呼?”
“我姓杨。”
“杨老前辈。”顾颜夕喊道,句未完,便被老人家打断。
“我就一糟老头子,三少爷这么叫可折煞我了。”老人家慌忙阻拦道。
“应该的。”顾颜夕谦虚道,“晚辈有一事不知前辈可否告知?”
“何事尽管说,我定当知无不尽。”
顾颜夕和千夜旬对视一眼后,含笑望着老人家。“前辈可是一直生活在吴城?”
老人家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既然如此,关于鬼雾新娘你知道多少?”
不曾猜测顾颜夕会问及此事,老人家一愣,再次想起了那个浓雾漫天的早上,以及那个身穿嫁衣行走在雾中的绝色女子。
“哎…一年前,我曾见过她。”
老人家的回答完全出乎二人的预料,顾颜夕皱着眉头在脑海里仔细整理来吴城之前所知道的事。
“能否详细说说那件事?”千夜旬淡淡问道。
老人家不知道千夜旬的身份,看样子他应该是顾颜夕的朋友,心下也不敢怠慢。
“那日卯时刚过,孙女突然发起高烧,我不得已早起去找大夫。当时很害怕碰上传闻中的鬼雾新娘,虽然她不曾害过人,但在那种场合下,仍免不了心底发寒。快要到医馆时,我突然听到一阵配饰相互碰撞的声音,当时我便知晓遇到她了,为了孙女我必须硬着头皮向前走。没走几步,鬼雾新娘赫然站在我面前,掩嘴轻笑,我下意识的望着她的鞋面,见与地面紧密相贴,惧意没那么浓烈,她突然问我‘老人家形色匆忙,为何?’,我起初不敢答,低着头,脚生根似的挪不动,本以为女子会生气,没想到,她依旧轻声问道‘老人家为何不答我?’,我当时想,反正都遇上了,况且她也没害过人,也就抬头与她对视,她确实是个绝色女子,但我心系孙女,不免焦急的告诉她实情。没想到她竟然露出一副哀伤的表情,催促我快点赶路。话音一落,她便径直前行,我的脚也可以动了,甚至眼前的浓雾都散去。”
与传闻有出入,顾颜夕沉默了一会,不知女子反常的举动是何意?
从粥铺出来后,恰好碰上吃饱喝足的蜚玉。顾颜夕一脸深思的模样,让蜚玉把想说的话全吞进肚子里,偷偷打望千夜旬的表情,竟然如沐春风,抖抖肩膀,蜚玉自觉地走在后面。
☆、鬼雾新娘(三)
卯时刚过,顾颜夕突然睁开双眼,直直的盯着床罩,凝思半晌后,复又闭眼睡去。
辰时一刻,顾颜夕心情愉悦的推开房门,缕缕阳光带着晚间未散尽的寒气袭来,仰面闭眼,嘴角微弯,舒服的长叹一声。
蜚玉穿了件水绿色俏皮可爱的衣服,一大早笑得跟捡了金子似的,越发的惹人喜爱。
“蜚玉。”千夜旬见不得蜚玉高兴,眼神带刺的打量着蜚玉的新衣,心里越发的不舒服,凭什么他有好几套衣服,我却只有一套。
蜚玉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