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任何一村一地的贫瘠之地再往北,与上下溪村接壤之处,就因为地势断层,出现了一方陡壁。
算不上壁立千仞,却也是无依无倚,更兼那处水土奇怪,陡壁隔出的崖上还能长些许植皮——当然如今这天气也干枯得够呛;而陡壁之上,以及崖下,却是最好的年景时,也几乎寸草不生。
是以虽程家村的祠堂就建在那片贫瘠之地以南,中间一片全无人家。可即便是如今,程家村几处村道、甚至就连往日并不通行之处也有人巡视戒备着,祠堂这个供奉了祖先、又“集中照顾”这好些个小娃娃的好地方,更是戒备森严,偏戒备的都是其他三面。
从来没有人想过,可能有人从北面摸过来。
程老憨领着宫十二要去做的,就是那寻常人人所不以为能之事。
那陡壁之上几乎平滑而落,但就在那几乎之上有一点不同。
离崖顶大约十米处,有一片微微凸起,这个凸起从崖顶俯视、或者崖底仰望,都看不出什么不同来。
只有那倒霉掉了下去,又幸运正好给那片儿凸起挂住过的人,才有可能发现一个秘密。
那凸起背后有一个山洞,不大,寻常七八岁孩童还能直立,可再稍高点儿的就要弯着腰了。
好在宽度倒勉勉强强可以,深度也还过得去,至少以程老憨那大熊般的高大壮硕,也还能塞得进去。
现在两人就站在崖顶,程老憨正对着宫十二坏笑:
“怎么样?你小子敢不敢跟我下去?先说好,这道儿我如今只三五个月走一回,每回都还惊险得很——
你小子要是一个不慎,妥妥摔肉泥的哟!
要是不行的话可赶紧说,反正就是不玩儿潜入,程老四那群龟孙子,也没胆子真将那些娃娃哥儿怎么样——
他们可没那胆子和小王村结死仇哩!”
宫十二以前确实是个纨绔,还是个连男孩儿最喜欢的功夫,都宁可认下“耐不住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打熬,始终不过花架子”的评价,也懒得日复一日苦熬了自己的纨绔。
可懒得打熬磨练,不等于懒得“玩”。
除了骑马打猎,万米冬泳,他还玩过攀岩。
虽然只兴致过一年半载,而且还有保险绳等等保护措施,可那时候,也没有现在这精英小boss的身子骨不是?
更何况,早在第一次下白水河挑水时,宫十二就下了狠心,花了近千奖励点,和系统君换了一样工具以防万一:
飞爪百炼索。
看似和程老憨不知道啥时候准备的工具很像,甚至还更简陋些,但八百八十八的jj点,自然不是白花的。
那是一条号称磨损度过半之前,绝对不会有丁点失误的神索。
以宫十二如今在白水河历练出来的敏捷度,这神索绝对比以前用过最安全可靠的保险绳都更安全可靠。
宫十二对系统君还是挺有信心的,他将程老憨那一捆随手卷起来扔下崖底,把个来不及阻止的程老憨看傻了眼:
“喂,我那绳子可是特质的,什么牛皮铁丝都搓上,等闲几百上千斤都受得起、寻常宝刀都难磨损得的好宝贝,飞爪用的更是百炼钢,花了老子好大价钱才做成的,你就这么给我扔了?”
宫十二浑不觉得能用钱买到的东西算个什么事,却还是安慰程老憨一句:“等下去了,事情办好了,再去捡回来就好了。”
“还要下去?这高度,摔下去可成肉泥的啊?”
程老憨看着宫十二手中那灰扑扑的绳索有点肝颤,飞爪百炼索和飞爪百炼索也各有不同的好吗?就这看着就是草梗搓出来的绳子,真的能让他们顺利到达那山洞?
宫十二见惯了高楼大厦,那高楼大厦上跳下去找死的,虽然不算见惯,但托网络方便的福,也算有点见识,是以十分肯定:
“这点儿高度,离摔成肉泥还早哩!”
一边说,一边自己已经安好了飞爪。
程老憨看他就要往下去,忙不迭阻止:
“罢了罢了,谁让我之前见着你力气大又灵巧就出这么个歪主意……”
十分后悔自己不该自恃手段,存了逗娃娃传手艺的心思,早知道直接大摇大摆回村,管那些人叨叨什么,寻个空儿将夫郎安顿好,再去将娃娃们抢出来就是。
偏怕那地窖委屈了夫郎,硬是琢磨这么个主意……
“罢罢罢,还是我先试试这绳子吧——
可先说好,要是有个万一,你可要告诉老六哥,我程老憨可是为他才豁出去的,可务必要照看好我夫郎啊!
生他养、病他医、老了死了他要管他风光大葬,平日里头无聊了还要陪他聊天,我家那个不爱说话,其实可怕寂寞,可爱听人叨叨了……”
程老憨越说越觉得不是滋味,可宫且林连问他这秘密通道是什么道儿都没问,就将族里头新生代最能为的小汉子交给他,他总不能真给人举一滩肉泥回去吧?
也只得舍命酬知己了。
程老憨十分悲壮,宫十二= =:
“你只要不掉链子,指定不用谁帮你照拂夫郎。”
程老憨惨然一笑,敢听不敢信。
可事实证明,宫十二说的还真都是实话。
程老憨这一路到达那隐秘在山石之后的小山洞,比往常任何一回都顺利。
等到宫十二也下来,再用一个连程老憨都没能看清的动作一招,那绳索就好端端给收回来、卷成一团在手里的时候,程老憨那双也和熊一样憨憨的眼睛里头简直能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