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 4 百花凋零
君嬷嬷一推开门,冷不防地被芙蓉贴近的身影给吓了一跳,惊道:「唉哟!女儿呀!妳怎幺贴门贴得如此近呀!吓死嬷嬷了。」
芙蓉略显僵硬的脸上硬是挤出一笑,道:「我这不是心急着见小相爷吗?」将柔荑搭在权天下的左腕上,顺势往里头带。
君嬷嬷很识相,临走之际示意阿奴一起离开。
现在房内就剩权天下、芙蓉和……杜晓若三人。
桌案上已备好了酒菜,芙蓉自然是把小相爷往那里带,岂料才刚入座,玉足似乎踢到了什幺东西,当下差点没娇喊出声,但毕竟是在风尘中打滚的人,很快地便意识到桌底下的"东西"是什幺。
方才情急之下,杜晓若本想躲到内室去,但转念一想,那小相爷恶名昭彰、贪杯好色,绝不会只饮酒那幺简单,想必还得春宵一刻,是以赶忙躲到桌子底下。
芙蓉敛了敛娇容,泰然自若地为小相爷酙上一杯酒。「小相爷,奴家敬你一杯。」
权天下不动声色地接过美人递来的酒,他是何等精明,虽然芙蓉面上的变化只是一瞬,但已入了他的眼底。
「妳今天似乎特别不同。」别有深意的一句话,听得芙蓉微愣了一下。
「小相爷别笑话奴家了,若真论有何不同,不过是比平常更加娇豔罢了。」说着就往权天下怀中依偎过去。
权天下噙了口醇酒,用指尖轻挑起芙蓉的下颚,以唇将酒过了给她。
芙蓉不住娇笑,一个扭腰旋身,从权天下怀中滑了出来。
「小相爷,春宵苦短,不如让奴家侍候您就寝。」欲将权天下从座位拉起却被他以力止住拉势。
「慢!时候还早,本爷还想多喝几杯。」稍一使劲,芙蓉又跌落他的怀中。
芙蓉虽然着急,但也只能暂且按耐住浮躁的心绪,她又殷勤地献上几樽酒,可小相爷终,闲来无事也常在邸饮酒独乐,即便饮去十大醰酒,也不见一丝醉意,倒是芙蓉已有些微醺。
「喝!本爷今日酒兴大开,再喝!」权天下拿起一大醰酒要芙蓉乾下。
芙蓉此刻别说还能不能走路,就连坐着也感觉这天在摇、地在动,哪能再喝下小相爷递来的酒,连忙婉声推让。
可小相爷就是小相爷,从来只有他推拒别人,哪容得下他人婉拒?当下怒火一起,把手中的酒醰扔向芙蓉后面的墙,并且一掌打在案上,吓得芙蓉立马酒醒了大半。
「小、小相爷有、有话好好说,您要奴家喝,奴家喝便是。」芙蓉想再拿过一醰酒,这才发现最后的一醰方才已壮烈牺牲在墙上。
儘管芙蓉放低姿态,权天下却不打算罢休,他那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个性在下一瞬已将桌案上的酒菜扫落于地。
躲在桌案下的杜晓若也被外头声响给惊吓一大跳,还在想着好好的怎幺就翻起脸来时,桌案不期然被人碎成四大块,这下好了,她再能躲也躲不了小相爷的瞪视。
权天下突然大笑,狂笑,止笑,他一掌掐住芙蓉的细颈,冷问:「说,她为何在此?」
事情突然变化,任凭芙蓉见过大风大浪也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不住哀求,道:「小、小相爷,奴家好难受,您、您先放开奴家。」
见芙蓉的脸色愈来愈青,权天下非但不住手,反而加重力道,一旁的杜晓若见状想拽开他的手却被他甩飞到墙角。
「想死?本爷成全妳!」手中力量又加重几分,此时的芙蓉已半陷入昏迷,她就算想解释也提不起气了。
杜晓若心一急,随手操起一把椅子就往权天下的脑门砸下去,不过却被他从容不迫的闪过。
「我说你别叫什幺小相爷了,叫小畜牲倒满符合你的身份。」力敌不行,只好靠耍嘴皮子让对方恼怒,这是她杜晓若行走江湖多年累积的心得。
需知一个人处在盛怒之下,理智就会像断了线的风筝,愈飘愈远,眼前这个小相爷表面上是怒火中烧,但仍可见理智存在,否则以他的力量,不需半晌便能要了芙蓉的命,哪用得着让芙蓉半死不活地悬在那儿?
杜晓若就是抓準这一点,企图让权天下把理智烧得一乾二净。
小畜牲三个字就像一锅油往火里倒,顿时权天下狠狠将芙蓉甩丢一边,张着一双既妖且魅的双瞳冷视着杜晓若。
说到底,杜晓若的胆子也没比一般人大,在很多时候还称得上胆小怕事,现下被权天下那双鬼眼瞪视着,心里哪有不发毛的道理,她当下第一个反应就是──
「救命啊~死人了~芙蓉要死了啊~」
照道理说,杜晓若这番喊叫本应无人理会,先别论楼下的吵杂能否听见这声求救,但凭小相爷在此就绝无人敢放肆,更遑论破门救人了?
要知道,在这天子脚下,小相爷想随意整死一个人已是"天经地义"的事了。
不过好在忠心的阿奴一直守在门外,她老早就听见房内激烈的声响,机灵的她就算不敢入内也可以去搬救兵呀!于是她去找了君嬷嬷。
君嬷嬷赶到时正好听见杜晓若的求救,她站在门外犹豫着该不该进去,也就是这一时半刻的犹豫,门内的声响已静了下来,君嬷嬷还在心惊胆跳的当头,门唰一声开启,她看见小相爷那像鬼魅的身影就站在门的那端。
君嬷嬷故作不着痕迹地往里头瞧去,只瞧见满室的疮痍和像死了的似的芙蓉躺在地上,她赶忙陪着笑道:「小相爷,您这是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