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这样让对方烦恼,似乎就只是他一厢情愿地在给贺少钰徒添负担。

看着那个光秃秃的啤酒罐,岑眠咬起嘴巴,用力地一摔,啤酒罐只被甩出一米多,被一辆飞驰而过的摩托一碾,呲呲地冒着泡泡。

忽然像是被抽走全身力气,岑眠刚才使劲的手垂下来,玉白的手指上还留着被拉环勒出来的淤紫,手机长长地震动了一下,没电了。

偶尔路过的三两居民对他议论纷纷,岑眠却没有感觉,抱着膝盖坐着,头颅无力地埋进膝弯,夜风像是彻底地把他吹透了。

波折一波又一波,自从二十年前的那个雨夜,在漆黑荒芜的湖区醒来,失去记忆,被疑为灭族凶手,被剥夺种种权利;沉冤十年,人人敬而远之,生而为人,却是个萎缩的“人”。

尽管如此,他用尽各种卑微的姿态,还是活过来了。再苦再累再想一闭眼再也不用理会,他心里还是想要成为一个独立的、不依赖不放弃的个体。直到遇到贺少钰,让他重新有了勇气,再去磕磕碰碰,想要实现这样的姿态,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可是刚才那一幕,却引燃了埋伏已久的隐忧。一直以来磕磕碰碰摔的跤、受的伤,似乎一瞬间什么意义都没有了。

他原本以为他可以接受的,不过是回到原点而已。可是当贺少钰追出去那一刻,忽然之间就一点盼头都没有了。

整个人仿佛大海里孤零零、漫无目的地漂泊的小船,冰冷的海水麻木了他,任由海浪拍打着他老旧脆弱的船身。即使他就这么被拍碎沉没,恐怕也没有人察觉。

“喂,”低气压的声音在自己头顶响起,岑眠扬起狼狈的脸,路灯刺得他酸涩的眼睛一迷,才看清了贺少钰的脸。

还是刚才那身衣服,身上的伤痕止了血,却依旧狰狞,燥热的火光暖烘烘的,说明眼前真的是贺少钰。

一直抵触的开关被蓦地打开,一想象这个人刚才可能干了什么,等下又要说些什么,心脏一瞬间疼得像是被一只长满锥子的大手狠狠攥着,不可言说的疼痛沿着血液的脉动直达骨髓,酸涩到几点的眼眶一疼,一直干涸的眼睛蓄满眼泪,不受控制地滚滚地落下来。

……丢人,太丢人了。岑眠手背狠狠搓走那些眼泪,又有新的下来,狼狈至极。

“我让你回去,可没让你在街上走。”贺少钰看着那张哭得跟花猫似的脸,本来低气压的语气愣是压下来,蹲在岑眠面前,漂亮的眼睛直直看进那双委屈的眼里。啧,他就不该去追洛子琛那个小王八。

“……你不是去追那个谁了吗。”岑眠死死地咬着嘴唇,被那双眼一看,委屈地说,问完才觉得这句话多么不妥,又把唇咬回去。

……他又不是贺少钰的谁,想来想去,他们算是什么关系,连朋友都不是,眼前这个人只不过是勉为其难给自己挂名一个监护人而已。这么想着,眼泪流得更凶了。

“你这是吃醋吗?”捏开他咬着的唇,看着哭得乱七八糟的小家伙,贺少钰心里一抽,愉悦又不满的情绪渐渐晕开,脸上却努力维持着阴沉的脸色。

“……”岑眠扁着嘴,湿漉漉的眼睛委屈地瞪着贺少钰,却看到阴沉着脸的贺少钰忽然恶劣地笑起来,把自己翻了个身,稳稳当当地背到背上。

“呜,你干嘛!放我下来!”岑眠在贺少钰背上委屈地挣扎,无奈环在贺少钰脖子上的手却被他禁锢在胸前,感觉到胸前燥热的背因为自己动作一颤,才想起贺少钰一身的伤,憋屈地放弃了挣扎。

“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洛子琛是你的那位同族了?”啧,表白总是犹犹豫豫,吃醋倒是果决得要命。贺大少语气凶巴巴的,唇角却挂着笑。

“……不是的话你为什么要追上去?”岑眠声音闷闷的,最终还是无力地垂在贺少钰颈窝,余光看着贺大少勾起的嘴角,还笑得这么开心。

“即便他是又如何,大不了我报恩就是了,你这么大反应干嘛。”况且现在还不能确定呢。贺少钰不耐地说。

“……可是你连凤印都给人家了。”岑眠怔了一瞬,才喃喃地说。

……只是报恩吗,可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会给一个“恩人”吗。完全把自己之前的立场抛在了脑后。

“啧,当时我什么都没有,不拿这个以后怎么寻人?”贺少钰紧了紧背上的小家伙,瞪了一眼那对好奇地看着蠢龙的情侣。

“可是,灵契只有一个啊!你怎么能这么随便。”岑眠忿忿地说。

……虽然这的确像是贺少钰会做出来的事。

“拿着。”贺少钰眉毛一挑,把那张刻着凤印的玉牌塞进岑眠手里。灵契什么的,当时觉得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人可以给,随便就用了,不过,这个理由,不需要告诉岑眠。

“……这是……”岑眠手捏着那张似玉非玉的玉牌,跟昨天贺少钰发微博的那块一模一样。

……这不是给“小男朋友”的吗。歪要给自己……等等,这是开玩笑的吧……

岑眠激动地巴着贺少钰的脖子,贺少钰却随意地说:“凭这个你可以驱策整个羽族,当然,包括我。”

“……大腿,别闹。”岑眠眼睛还肿着,傻傻地看着贺少钰的侧脸,这么重要的东西。

“明明是你在闹。”贺少钰睨了他一眼,如果不是手箍着他,早伸手捏他了。

“……这算表白吗?”岑眠喃喃,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啥,下意识地咬起了唇,他不能又自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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