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醒了。”身后,随军大夫禀报着。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示意身后的人退下,他原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对那个憎恨他的人有任何怜惜,却在那人口吐鲜血昏迷的一瞬间感受到了似曾相识的恐惧感,他在害怕,害怕失去,忽然,他自嘲般的笑了起来,一个国家的百年基业都能在一夜间毁于他手,他还害怕什么呢?他一定会有办法让那个人活着。
作为临时行宫的帐篷内,火钰缓缓从床上支起身子,他居然还活着,单薄的衣衫让他能感受到从帐篷外钻进来的丝丝寒气,他脑海中最后的记忆,是自己将胸腔内涌出的鲜血吐出后便不省人事,忽然,他的记忆中涌出紫铘下达屠城命令的画面,他立刻掀开被子,一双赤脚拖着身体的剧痛,一步步挪到了门前,他鼓起勇气掀起门帘,刺骨的冷风夹带着雪花拍打在他的脸上,还没等他看清眼前的景象,一个身影便挡在了他的面前。
“还想逃?”面前的人冷冷的开口问道,但在他听来,这并不是质问,而是嘲弄,他还有什么地方可逃吗?
“让我去,看一眼。”他逃避开那个紧盯着自己的眼神,说话的声音略带嘶哑,似乎是在提醒他自己经历过的不堪,嘶喊、乞求,他对这个男人做的一切都在自己的脑海中被唤醒,怎么都挥不去,以至于自己开始下意识的逃避和那双褐眸的对视,像个逃兵。
紫铘没有给他任何回答,却忽然躬下身将他的身体扛起,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体便被放在了床上,身上的人低头望着他,残忍的笑,“一座城池,因你而生,也因你而死,不看也罢。”
这具身体已经再也经不起寒气的侵蚀了,紫铘看着身下因为他的话语而逐渐纠结起来的面庞,苍白到毫无血色,大夫的诊断他的肺部早就因侵入过多寒气而严重损伤,外加上外界的刺激,最终出现了吐血的症状,除了用大量稀有药物续命以外,别无他法。
他说的对,火钰皱着眉将头偏向一边,他找不到任何反驳紫铘的话语,眼泪再一次无法控制的涌出了眼角,从何时起,他居然变的如此善于哭泣?
“把药拿来。”身上的人忽然下达的命令,让他禁不住睁大了双眼,药?!落羽说过,紫铘原本就打算将他作成药奴,这一次为了让他不再逃跑,必定不会再心慈手软了吧,他不要那样苟且而又不堪的活着。
他对那碗汤药的抗拒似乎超乎了紫铘的预料,挣扎间,他的双手被人强行控制住,紫铘的一只手用力的捏住他的双颊,让他不得不张开了嘴,温热的汤药缓缓灌进了他的喉咙,苦味从他的喉咙开始蔓延至全身。
床上的人因为挣扎的疲累,外加药物的镇定效果渐渐的睡了过去,紫铘坐在床边,一直到确认呼吸声变的均匀,才轻轻的松了口气。
“陛下,我们随行所带的药材怕是支撑不了几天了。”
大夫的提醒让他安下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下令连夜行军,尽早回宫。”
第31章 第31章
一个深呼吸,火钰猛然睁开了双眼,似乎每一次醒来都需要消耗许多气力一般,是因为自己的意识要逐渐失去了吗?因为那些如泄欲工具般的药奴是无需有自己的意识的吧,他还能坚持多久?一切未可知。
他抬起眼看了看身边的摆设,这一次醒来,已经是在他熟悉的永夜宫内,紫铘为何没有将他打入娈宫?怕他再次从那里逃脱吗?他艰难的从床上支起身子,立刻有两个女童上前将他扶住,并在他身后垫上了靠枕,“蕊儿。”他轻声的唤道,他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如宿命一般逃不开,那个一直在等待着他的孩子一定很生气吧。
许久,并没有人应答,安静的永夜宫内,只能听见不远处水池的流水声,以及碳炉内燃烧的噼啪声,那小姑娘,果然脾气大的很,火钰无奈的笑了起来,如果有一天他真沦为药奴,估计连这个名字都不会记得了吧,“蕊儿。”他再次呼唤着这个名字,回答他的,依然是一片沉默。
他抬眼看向身边的两个女童,她们只是深深的低着头,没有任何反应。
“把蕊儿找来。”他的声音虚弱的响起,他的心,隐隐的升起一股不安。
两个女童不敢有任何回答,只是抬起眼互相看了看,冲床上虚弱的人行了礼,立刻退出了宫殿。
另一边,紫铘静静的坐在库房外,脸上是纠结不散的担忧神色,他的眼前不断有宫人从库房中抱着各种盒子走出,将它们交到了御医带来的小童手中,交接的两人均小心翼翼,深怕一个闪失便失了自己的小命。
片刻,库房的看守朝紫铘行礼禀报道,“陛下,库房中所有稀有药材均如数取出。”
紫铘抬起眼看了看抱着各种药盒的小童,又看了看领着小童的御医,御医朝紫铘点了点头,“陛下,恐怕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哪怕倾尽宫中所有药材,恐怕也只是能是吊着那人一口气,始终治标不治本,他这为了救活男宠不惜一切代价的王指不定到时降罪于他,还不如先把实际情况如实拖出。
他何尝不知道这个结果,但眼下似乎也别无他法,“陛下,莫将军求见。”库房外,宫人禀报着。
火钰的事情竟然让他忘却了联北霄西伐的事情,“进来。”此次回宫,定是西伐之事已告一段落,莫樊复命来了,可是他已经无暇顾及战事。
“陛下!”莫樊行了礼,身后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