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发软,眼眶发酸,她知道自己走出了这一步,就回不了头。
俩人手拉着手,快而轻地往后门走,比起宋晓莲的胆战心惊,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能让她蹦一蹦,花匠就显得胸有成竹,一直牢牢握着她的手。
十分顺利的,俩人来到了后门,轻轻一推,门错了个小缝,刺啦的声响,在夜里十分清晰,宋晓莲下意识地往花匠身边缩了缩。
俩人成功出了顾府,门外竟然还拴着一辆驴车,宋晓莲激动地紧紧抱住花匠,眼中流出了泪水。
花匠贴心地扶着宋晓莲上车,月亮这时露了出来,衬得他眼睛闪闪发亮:“我这就带你走,带你展开新的生活。”
宋晓莲点点头,竟舍不得移开眼。
花匠驾着驴车在空旷的街道驶了起来,俩人商量的路线故意是与最近城门相反的北门,一来可以迷惑对方,二来如今是夜里,城门必然关闭,等俩人驾车驶到北门,城门也开了,正好可以出城。
一路颠簸,宋晓莲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她再醒,惊觉外面天光大亮,想起如今处境的她惶恐起身,急急忙忙撩开帘子,入目是榆树成林,一条黄土路弯弯曲曲通向远方。
听见动静的花匠扭过头,冲她投去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们出来了。”
宋晓莲从没有过如此喜悦,只觉吸进的空气都带着甜意,她忍不住回以一个粲然微笑。
花匠见她坐在门边,一副紧张口吻:“这路途颠簸,你赶快进去,小心摔到。”
宋晓莲满心欢喜钻进了车里。
花匠驾车一天,俩人中途只稍作休息,宋晓莲看他脸色蜡黄,心都疼了。
傍晚的时候,仍旧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宋晓莲有些担心,花匠却出言安抚,说他走过这条路,不出半个时辰,就能碰到一家邸店。
忽然这时,耳听身后传来一阵马匹嘶鸣的声音,宋晓莲这会已经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虽然之前不是没碰过别人经过,但惊恐都没有这次来的强烈,因为她听得出来,那确确实实是马匹的声音,而非驴子、骡子。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只见有两匹高头大马将他们的小驴车围住,宋晓莲待在车里,却听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李沐坐在马上,眉眼带着笑:“大胆,竟然敢掳走当家夫人!”
宋晓莲整颗心都凉了,甚至后来他们说了什么,她都没听见。
“我会拦住他俩,找到机会你就先走。”
这是宋晓莲听到心爱之人的最后一句话,她忍不住掀起帘子,只见花匠提着搁在手边的长枪跳了下去,手腕翻转,如银龙一般直刺对方。
李沐和另外一人自马上跳下,他俩是用剑,对上长枪有些吃亏,根本进不了对方身。
花匠此时不能出声,只得频频看向驴车冲宋晓莲使眼色。
宋晓莲到底是怕死的,只能说顾子青将她所有反应猜的透彻,她当即拽紧了缰绳,也顾不上自己会不会,胡乱地赶了起来。
这是头温顺又老实的驴子,关键时刻没有使性子,带着宋晓莲向着一个方向驶去。
“她要跑了,快追!”李沐固有的轻灵声音直敲击宋晓莲心脏,她忍不住一抖,抓起鞭子照着驴屁股狠狠抽了一下。
听不见有追赶的声音,宋晓莲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只见花匠堪堪挡住俩人,夕阳余晖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宋晓莲泪眼模糊,连前方的路都看不清了。
耳边隐约响起他曾说过的话: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为了你,我连命都可以不要。
瞬间,泪如雨下。
115进京
顾子青坐在上手喝着茶,他看了李沐一眼,慢条斯理地问:“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李沐一屁股坐在底下的椅子上,随手从桌上拿了块点心丢嘴里,抬起头不答反问:“老大,你什么都让我去做,刚从城外赶回来,又让我给你找人,我腿都跑细了,杨检由那小子呢?”
顾子青眼神多有催促:“我让他替我办别的事去了。”
李沐仰脖翻了翻眼睛:“人我找来了,今天刚从牢房提溜出来,还新鲜着呢,现下正关在柴房里。”
顾子青听他说“新鲜”二字,忍不住被逗乐了,又抿了口茶:“带来让我看看。”
李沐夸张地叹了口气,嘭地从椅子上跳下来,懒散地向外走。
过了约一刻钟,只见李沐连拉带拽,拖着一个人进来,刚进门口,顾子青就闻见一股臭味,那是混合了饭馊、尿骚、湿霉的臭味,让人几欲作呕,他下意识地往后倾了倾身子,又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被李沐拖在手里的男人十分强壮,穿着一件被血染红、早已看不出颜色的衣服,破破烂烂,露出里面各种伤口,看起来甚是可怖。
李沐轻轻一搡,就给他攮在地上,然后嫌弃地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立刻躲得老远,拿出随身的扇子拼命摇啊摇,呼呼作响。
强壮的男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后背轻微的起伏证明还活着。
顾子青侧着脑袋打量了一会,喃喃道:“看背影倒是像,你给他抬起来,我看看正面。”
李沐哭丧一张脸,嘴里嘟嘟囔囔又抱怨几句,这才收起扇子,不甘愿地走过去,他却不是弯腰将人扶起来,而是伸出一只脚,抵着男人的下颚,给他的脸抬了起来。
男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有血水顺着他的嘴角流出,黏哒哒眼看就要流到李沐的鞋面上,他抬着腿忙换了个角度,一脸嫌恶地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