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勉强打□□精神,刚要说话,忽然风里传来隐隐的呼喊声:“小哥——张起灵——”
那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只能听个大概,但是我却觉得非常熟悉。好像——是我自己的声音?
与此同时,一直在埋头前行的闷油瓶猛地停下了脚步,忽然直起身来张望,差点把我甩下去。他仔细听了几秒钟后,突然折转了方向,加快脚步涉雪而行。
我这时清醒了一些,趴在闷油瓶背上循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渐渐行进,心里却无来由涌起一阵莫名恐惧。
第67章 r (67) 地下温泉
闷油瓶背着我走得很急,这时候雪已经没到腰部,完全不适合再冒雪赶路,即使闷油瓶是天神也没法轻松自在地行走。我感觉到他反扣着我的手臂有些颤抖,再这样下去,等闷油瓶力竭,我们会被困死在这冰天野地。
我心里比闷油瓶更急,对自己这样拖他后腿的废柴样又感到无比愤怒,我脑子里断断续续想着,如果我能出息一点,哪怕比现在好一点,或许所有的事情都会顺利一点。闷油瓶也不至于一直被我拖累,弄得一身狼狈。
我胸闷地想着,有些恼恨地握了握拳,很快发现手暖了一些,身体也轻松了很多。我的脚麻痹的时间长了,这会儿一暖起来,刺痛非常,我让闷油瓶把我放下来,咬着牙用力捏了几十下。
“小哥,走吧。”身上的力量一旦活起来,我立刻觉得干劲冲天。
闷油瓶有点心不在焉,随意点了点头,四野张望着,似乎在找寻什么。
“小哥——”
他在嘴边竖了根食指,冲我“嘘”了一声,示意我安静。我想到他应该是在找刚才那阵模糊的嘶喊声,但这时候一安静下来,反而什么都没有了。我甚至都觉得那一阵是不是幻觉。
闷油瓶却显得有些异常。我几乎从来没见他这样魂不舍守过。他朝一直前行的方向快速地破雪走动,走了好几步才想起回头,看到我已经落下一段,又走回来拉我。
“吴邪,在上次遇到我之前,你一个人碰到过什么困境吗?”
我们俩走了一段之后,闷油瓶忽然开口问我。
“困境?”我想了想,好像挺多的吧,包括被绑架,被胁迫偷窃,被人下□□,在大街被人砍,被藤蔓差点缠死,他大爷的醋溜大白菜,老子就没顺境过吧?“怎么了?”
闷油瓶抓着我的手用力握了一下,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张起灵——”那阵声音忽然又响起,这一次并不是从某个方向过来,而是像荡散的回声,从雪原四面八方围截而来。那声音听起来像是叹息,又像是苦笑。
“张起灵,你再给我吹一遍,远古雪原上,小伙子向心爱的姑娘求爱的曲子,好吗?”
“张起灵,如果哪天你从长白山出来了,你就像之前那样忘掉一切,忘了我吧。”
“小哥,我好冷啊——如果你在,一定有办法吧——”
那声音明明非常模糊,却又像就在耳边的喃喃自言。我突然间不知道为什么很难过,却完全没办法止住心里泛起来一阵阵的悲伤,和恐怖。我完全记不起这最近的一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却直觉抗拒不敢面对。
闷油瓶这时已经明显焦躁,这种情绪在他身上,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但是在这一阵阵回荡的叹息声中,闷油瓶变得非常焦急。
他大步大步涉雪往前赶,基本已经没法在意到我。可是声音来的方向太乱,雪地上闷油瓶行走破开的路径曲折蜿蜒,似乎他也完全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闷油瓶伸手拔了手电,一束雪亮电光在四野乱晃。
“吴邪!吴邪——”闷油瓶对着远处嘶声呐喊。
这场面让我觉得非常恐惧。
如果我是个局外人,看着别人的故事在我面前上演,那完全可以理解。但可怖的是,我分明好好地在这里,闷油瓶却像完全看不到我,而他苦苦追寻的那个人,又正好是他面前的我自己。我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在这个我们明明知道是类似幻境的环境里,一些感觉变得诡异而扭曲。
我赶上几步一把抓住闷油瓶:“小哥!你清醒一点!我们是在别人设下的幻镜里,你听到的看到的应该都不是真实的!”
然而闷油瓶看起来比我想象的要正常得多,他脸上的表情却严肃得多。他猛然反手抓住我,几乎是严厉地冲我道:“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吴邪,你好好想想,在遇到我之前那一年你去过哪里?碰到了什么事情?你再想想!”
我惊恐地看着闷油瓶,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闷油瓶焦虑起来眼睛有些发红,我甚至觉得很快他就要发狂,徒手就要把我撕碎了。闷油瓶这个陌生的模样看起来非常吓人,我磕磕巴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怎么了?”
闷油瓶红着眼睛望住我,因为极力压抑,口气甚至有些颤抖。“你在向我求救!一年以前的你跟我求救过!吴邪!你想想是什么样的情况!很可能就是这个镜的生门!”
被闷油瓶这么一说,我立即反应过来。如果生门就是解开我一年前所遭遇的困境,那么困境到底是什么就变得至关重要。但偏偏那一年我是完全没有印象的,眼下的情境非常急迫。
闷油瓶看我愣了半天想不起来,没法强求,只能继续寻找那声音的来源。我跟着他涉雪疾走,不知怎么脚下似乎踩到了活络的地方,猛地一滑,人往侧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