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虽然没你聪明,可是我确实最理解你的人,不告诉我的人不就那一个,还装什么,今天我就取了她的人头!”
“大哥!”百里容慌忙伸手阻拦,没了支撑重重的摔到地上,嘴角溢出一丝血红,吴胡回头看看他,只能生气的跺脚,“好了好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我不管了,哼,反正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他们全家都杀了,听到了?”
“是,大哥!”百里容看着吴胡踩着步子远去,张嘴又吐出一滩,溅到这片纯白上,有些醒目罢了!
“师兄,快起来!”小师妹小步跑过来,头上还蒙着一层细汗,显然掺起百里容有些吃力,“吴大哥怎么这样,就把你扔在这里,大雪天的,这个人,真是!”
“好了,别说他了,忧儿呢,没有闹着来见我?”
小师妹欣慰一笑,眼角生出些小细纹,两片朱唇没有上色,冻得有些白,“忧儿懂事了,不吵着来见你,在书房看书呢!”
“那就好!”百里容靠在小师妹的身上,一步分两步走,短短的走廊竟也走了好一会,小师妹看着脚下,四只脚相互有规律的走着,不知道怎么就说出了心里话,“师兄,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在了,我可怎么办,不要想着无忧的缘故,仅仅是作为你的妻!”
百里容听这话,停下脚步,用手指勾勒着她的脸庞,眉目之间的女儿心态就算是做了母亲还是没有减去,扯开嘴一下吐出些白气,然后紧紧握着她的手,“夫妻誓言,永不忘却!”
小师妹痴痴一笑,搀扶着他的胳膊,犹如情窦初开的少女,“师兄,我想开了,我什么也不求了,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好了,不需要唯一,不要了!”百里容看到她的眼角滑下一颗泪,越过脸颊落在他的肩上,看不出踪迹了。
百里容的心似乎被握住了,不轻不重,窝心的很,却怎么也挣脱不出来,他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怎么才能形容的出来,不是凤凰离开时撕心裂肺的痛,这种温柔的绣花针看似毫无杀伤力,一丝一毫扎进肉里方才明白,这种痛,远不如撕心裂肺的痛快。现在百里容不知道说什么,对于陪伴他十年之久的枕边人,他温柔,忍让,尊敬,只因为她是师妹,他的妻。无论是师傅还是父母的嘱咐,他都会这般对她,但从来没想过会爱上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今天。
“师妹!”百里容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安慰她,张开嘴又是这一句,说不上生分说不上亲近。
小师妹含泪笑了,心里五味杂陈混在一起,低低头没有说话,双手更用力的搀扶着百里容。嫁给他虽是父母之命,心里却还是存着爱慕之心,从他入他爹的门下成为师兄的那一刻,小师妹听到心里落下一滴水珠,干干脆脆在身体里回荡,从那刻起,小师妹就知道自己的心不会再平静了。那一天百里容走出师门,她就随着他一起走了,她应该要明白的,百里容对她不可能有男女之情,可是怎么办,情这个字是说不清的,也控制不住的。
如果不是百里父母亲双双去世,百里容不可能守了约定,更不可能有无忧,然而时至今日,想这些不过是徒增伤感。
“爹,娘!”百里无忧听说吴胡叔叔走了,就猜到他爹爹一定在外面,身上穿着件小夹袄使足了力气往百里容身边跑,“爹!”
百里容抬抬手,招呼无忧,身旁小师妹低头擦去眼角的泪痕,抬起头顶着红眼眶,温柔笑着,柔软的如同一潭湖水,看着无忧穿的凉薄,不仅担忧起来,“忧儿,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也不怕着凉!”下意识松开百里容的手臂,伸手往百里无忧的身上摸去。
百里容身形一晃,单手支在长廊支柱上,清清淡淡笑着,“忧儿,不要让你娘担心,去穿外衣!”
“阿杏怎么回事,也不知道给你穿好衣服,天寒地冻的,万一冻坏了怎么办。来 ,娘给你暖暖。”小师妹低下身,衣裙拖到地上,浸了雪水还浑然不绝,两只手摸遍了全身,“奶娘怎么也不注意,走,我们去穿衣服。”
小师妹推搡着,百里无忧眼睛还落在孱弱的百里容身上,小脸冻得通红,像个年画娃娃,突然咧嘴一笑,“没事的娘,我自己去穿,嘻嘻。”百里无忧乐呵呵又跑走了,一面跑着一面回头看,鼻涕流到嘴边一使劲吸上去,无忧一定想不到自己的幼稚样有多好笑,百里容看着自己的儿子,终是忍不住笑了,胸口闷闷不通,只好止了笑容,强憋着咳嗽。
“师妹,后面的衣服湿了,回去换了吧,免得着凉。”百里容硬撑着走过去,拎起浸湿了的后裙摆,本就不鲜明的紫色衣衫,浸了水,颜色更加黑暗。彩色绣线绣了些花鸟的图案,娟秀的杜鹃花,金丝吐线,绣的十分仔细,百里容从没有注意过小师妹喜欢的是杜鹃。那样娇柔的花,颜色看上去艳丽夺目,却是十分脆弱,冷热都受不得,门前长廊里摆满成盆的杜鹃,叶子和花径都修剪的干干净净,百里容还以为是哪个仔细的花奴,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眼前这个佯装坚强的女子。
十几年了,百里容没有娶到凤凰,竟然默默地把气记挂在师妹的头上,这份情绪连自己都骗过了,只怕,这份情师妹比他看得清。花园里的那片桃花砍掉了也好,至少补偿对师妹的愧疚,也许是百里自己的愧疚。
“师兄?”小师妹早已站起身,搀扶着百里容的胳膊,眉眼里还藏着温暖之意,百里容细声询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