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两口我吃不下去了,起来,去了厨房,开了瓶儿啤酒,仰脖往下灌。恶心也得喝,回魂儿。
我不知道我还能这么面对何岩几天,大概快绷不住了。
原来y-in着害人这么不容易。
他何岩做的来,我白天没戏。
彻底没戏。
何岩
我画了白天的院子,那棵大椿树、我的蚊帐软榻,背景是院墙,连接着一扇大门,顶上是天空,飘着一些云,像被撕扯开的棉絮一样。
我很少画实景,多数是把自己的想象画在纸上,把那些实际不存在的东西记录下来,因为我知道,如果不画,那么之后我必然会忘记在那一刻我都想到了什么。
白天的院子不会跑,这片儿过十年能不能轮到拆迁还不一定,既然这个地方短期内不会消失,我只要想看,就能看见,那么,我干嘛还要画它?我想记录些什么?我又怕将要丢失什么?
好像,我知道答案,可我又不愿意去承认,就连想,我都抗拒。
铃声响,我站起来从裤子兜儿里摸出手机。
“请问是何岩何先生么?”
“嗯,是我。”我一手抓手机,另外一只手抻了几下儿,吃完饭坐画板跟前到现在就没挪窝儿,人都快石化了。
“啊,您好,何先生我是上次跟您联系过的李斌。”
“李斌?啊~对,找我有什么事儿么?”我就说接了电话觉着耳熟呢,合着是上次那个猎头。
“是,抱歉又打扰您了,不知道您现在在哪儿高就?”
得,我明白了,他这么一问目的极其明显,准是又想把我往哪个编辑室里塞。
“李先生,我现在下海了,自己做生意。”
“啊?”
“嗯,有一挺好的机会,不想错过。以后要是我这儿招人,还得请您多帮忙。”
“啊,有需要您尽管说,那您忙着,我就不打扰您了。”
“成,回头再联系。”
那位迫不及待就把电话给挂了,我想想觉得可乐,跟院子里站着就开始咧嘴。
工作的事儿我是彻底不想了。前段儿重新背起贝司的时候,我犹豫过,想起了我爸临终的话,想到了我的后半辈子。我爸不知道我是gay,不知道我不会结婚生孩子,他从现实角度出发干涉我玩儿音乐,可实际上,我这辈子都将处于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的状态。结婚,不可能,生孩子更不可能。所以我不需要对别人负责,只需要对自己。
起初我觉得我跟白天兜了个大圈子结果又回到了原点,其实不然。很多事情都改变了,比如我玩儿乐队不会再有谁来阻止,比如我跟白天相处方式上的改变,比如我终于明白了音乐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比如曾经,我一直幻想白天有一天会属于我,而现在,我知道,他跟我只是暂时的,虽然他为我写了首《伴儿》,可,歌词里透露出很多不确定的东西。我想,他终究,会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一个适合他,足够温柔、足够包容的女人,他们会生一两个孩子,再一起陪着孩子长大……白天当父亲的样子,一定很迷人。
我就那么傻笑着,不知道笑了多久,白天从排练室出来,他站在门口看了看我,给我一白眼儿,转身又进排练室了。
露个面儿什么都没干又回去了,难道他就为了出来吸口气儿?我特傻特二冲着排练室的门狠狠撇了撇嘴。
说老实话,昨天我那股子拧劲儿还没完全过去,我不太想搭理白天,尤其不想听他说话,以前他说什么我都能忍了,可现在怎么都觉得他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听着说不定他就扔我一刺儿球,扎我个半死他一点儿事儿没有。
不是,这么说也不完全正确,他看上去不像没事儿,他挺不正常的,仔细想想近期他好像一直有点儿……怎么形容呢?y-in阳怪气儿?嗯,对,差不多就这个意思。
他会不会是认识了什么姑娘?所以跟我这儿有点儿较劲?我神经兮兮就想到了bb乐队的珠子,然后又使劲儿甩了甩头,不对,那女人跟白天绝对弄不到一起去,百分之百。
阿杰没一会儿出来看我把画板收拾了,说闷了,想玩儿会游戏。给他c-h-a好线弄好机器,他抱着手柄就开玩儿,这小子,自己想玩儿懒得捣鼓机器就拉着我帮他,不过也不能怪他,我的游戏机太多了,线也杂,他要自己折腾我还不一定能放心。
我看着阿杰玩儿了会儿,思来想去,白天一个人跟排练室干嘛呢?写歌儿?
贱了吧唧的,我冲着排练室就过去了,开门儿,白天正抱着吉他,抽烟。我去拿我贝司往身上背,他突然给我一句:“画你的画儿去。”
“画完了。”我答。
他没再说话,继续低头弹琴。
“诶,咱俩一天没怎么说过话了。”
“嗯。又不是我不说。”白天一脸不屑,虽然如此,我还是能看出他挺不乐意的。因为我之前不搭理他,他不乐意。
“那还不是因为你。”我小声嘀咕一句。
“我?”他挑高眉毛。
我干脆没说话,右手上去把左胳膊袖子往起lu 。他昨天给我甩墙上挺疼的,后来我发现整条胳膊都发青,可能因为我本身就白,所以这种程度的淤青看上去也挺触目惊心的。
“看。”我左胳膊往他面前一伸。
他一下愣了,“……我干的?”
“我说阿杰你信么?”我撅嘴了,带着点儿撒娇的性质。
这个撒娇很管用,白天看了我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