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的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明楼赶紧说道:
“大姐,这时候可千万不能哭啊!让下人们看到,难保不传出去。那,说不定我们就有麻烦了!”
“可是阿诚……”
“大姐,阿诚的信仰是‘救国’,我们就成全他吧!”
明楼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才把这句话说完,他低下头,来掩饰心中无尽悲伤……
正当此时,于曼丽进来了,
“你们时间太久了,下面仆人开始感到不安了。我跟他们说,二少爷有些不舒服,所以,大姐和明台正在商量要不要请大夫。”
明楼赞赏地看了于曼丽一眼——不愧是“疯子”的得意门生!
“做得不错!现在你和明台去吃早饭。就说二少爷的情况要再看看才能决定请不请大夫。大姐留下来喂我吃饭。你一会把我和大姐的早饭送过来。”
“是。”
“曼丽,你也是他们的一份子?”
明镜望着贤惠的弟妹,不知是希望如此还是不希望如此。
于曼丽看了眼明楼,明楼点了点头。
“是,大姐,我是‘军统上海站行动组’的组员。这次我的任务就是保护大姐、大哥撤离。”
“那、那那个画像上的日本女人……”
“是我,大姐。大姐,对不起,曼丽欺骗了你!”
于曼丽跪在了明镜面前。明楼在一旁说道:
“大姐,我们没时间去纠缠这些事了。明台、曼丽,吃过早饭后,你们以逛街为名,出去看看。”
“知道了,大哥!”
明台和曼丽出去了。明楼关好门,对明镜缓慢地说道:
“女士,我有一烦难之事,想去寺院求上一签,不知苏州哪个寺院最灵?”
明镜听出这是组织与自己的联络暗号。顿时,明镜陷入了混乱——刚刚于曼丽还说是“军统”的人,可与自己联系的组织一直是延安。那么,明楼和明台、于曼丽不是一边的?
“先生,寺院未必就真灵。若先生信得过,不如跟我说说。或许我可以帮先生呢?”
“明镜女士,我代表组织和你联系,请你配合我们行动!”
“你和明台不是一边的吗?”
明楼刚要回答,于曼丽进来送饭了。
“大哥,家里恐怕有不**净的东西。我刚才去厨房,听见黄妈在叨唠,说什么这两天唐伯老有打不完的电话。二哥的事怕是瞒不了多久。”
“知道了。你和明台吃了饭,出去不要逛太久。毕竟我们现在没有别的人手。”
“是!”
于曼丽出去了。明楼转身对明镜说,
“大姐,我们现在是国共合作,不分彼此。但情况确实有些复杂。明台他们不知道我的延安身份。所以,大姐,你千万要记住啊!”
“我知道了。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大姐,我们先吃饭吧。我需要时间想想。吃了饭,大姐就像往常那样,该做什么还做什么。等我想好了,再跟大姐说。”
“好。先吃饭。”
明镜说是说,可没有一点心思吃饭。她看着自己唯一的胞弟,悲喜交加。我的明楼什么时候长成了如此一个伟岸的男子汉?在我看见、看不见的那些日子里,他吃过什么苦、受过什么罪,我统统不知道。我最后一次疼爱他是什么时候?
我那个睿智聪慧的弟弟回来了!他不再是“傻子”了!
可这是否意味着他又将经受更大的苦难?
明镜将手放到明楼瘦削的脸上,轻轻抚摸着,
“明楼,这么多年,姐姐对你非打即骂,从来没像疼弟弟们那样疼过你,姐姐对不起你!”
“姐,你这说的什么话啊?自幼是姐姐给弟弟撑起了一片天,弟弟才能无忧无虑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姐姐对弟弟要求严格,才是爱护弟弟,让弟弟做个于国于家都有用的人。大姐,假如有来生,我还做姐姐的弟弟!”
“你这样说,姐姐…… 可姐姐心里终究是难过……明楼,要是咱们一家能逃过这一劫,姐姐一定把那些年亏欠你的加倍还你!”
明楼清楚,这次全家安全而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可他也只能强颜欢笑,对明镜说:
“那姐姐可要记住今天说的话!到时候要做到才行!”
“大姐一定说到做到!”
“那就好!大姐,快吃吧!你一定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和充沛的体力。为此如此,才能以不变应万变!”
“放心,大姐一定配合你们!”
“对了,大姐,那个唐伯是咱们家的老仆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