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钟?
怎么就……
厉向东感觉自己又要头疼了。
其实今天许嘉音特别好看。
他平时都穿的像个朴素的学生。向东给他买了很多衣服,几乎没见他穿过。今天大概因为要去听歌剧,穿的是定做的三件套。厉家相熟的裁缝,剪裁得很巧妙,完美凸显身材优势,腰细腿长屁股翘,雪白的硬领遮住一点过款的下巴,巴掌小脸顿时甜得不得了,站在等候室温和的灯光下就像一幅画。
听到脚步声,立刻转过头来对向东笑。
眉眼弯弯。
像春风里舒展的柳叶。
这是最让向东着迷的桃花眼。和梦里的那双很像很像。平时对向东笑一下,向东的心跳都要乱半天。可今天……向东只想起另外一双桃花眼的主人。真奇怪,文怡的眼睛颜色更浅,右边下眼睑还有痣,除了形状之外,和梦里的那双眼睛并不像的。但想起文怡,却让此刻的向东心情格外宁静。
“师兄,”向东难得见到许嘉音没有主动迎上前,嘉音便叫他,“不是说一起去听歌剧?”
票是提前两个月就订好的。
剧团是芝加哥来的。
剧是最经典的《猫》。向东很期待,因为嘉音很期待——说起来的时候双眼亮晶晶,仿佛能烫伤人心。
位置在最好的包厢里。
走vip通道一点都不需要担心入场和离场时会拥挤。
还订了离剧场很近的高级西餐厅。特地和主厨交代了空运的鳕鱼长脚蟹。
宵夜选在旋转餐厅。有米其林级别的甜点。
一切都安排得很妥帖。
配得上向东特地把工作往前后挪移了半天腾出来的夜晚。也配得上特地穿上了小礼服的许嘉音。配得上他整整两个月的期待。
只是他现在突然没有那么期待了。
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只是看着许嘉音的眼睛——这明明该是他喜欢的眼睛,是他喜欢的人,可他现在看着这双眼睛,却忍不住想起那个被他慌乱中关在休息室里勒令不许乱说乱动的人。
随即听到自己的声音说:今天下午有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来,两人起争执把办公室搞得一塌糊涂,事情也没做完,因为是很重要的事,很快就要,所以不得不留下来加班。
许嘉音愣住。
认识以来厉向东还从未爽约。这是破天荒第一次。
之前哪怕再忙,只要与他有约,也会提前把事都排开——而且这么多年下来,向东周围的人都清楚这个习惯,不会在这种日子来打扰。
所以这是向东自己的决定。
——嘉音脸色不好看。眉头蹙起来。
向东原本很内疚。
这一刻却忽然感到冷漠和无所谓,心里奇怪的念头一闪而过:这个表情一点都不像。
随即被自己吓一跳:不像什么?和谁不像?
头部立刻隐隐作痛——他连忙打住,不能再往下想。
而嘉音也很快恢复正常:“那我自己去吧。损失一半,总比全损失好。”说着微微一笑,显得并不太介意。
向东是喜欢他笑的。
立刻内疚,犹豫起来。
嘉音抱着手臂,疑惑地偏了偏头:“怎么了?”
表情很小却很生动。是最能触动向东的样子。
向东几乎立刻就想说工作什么的暂时放一放也没关系。
但嘴比思想快,他听到自己说:“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你等一下,我叫正阳陪你。”
说罢不等嘉音同意或反对,直接拨通乐正阳的电话。
乐正阳这样的位置,业内基本默认是7/24工作制,接到向东的电话,立刻就赶过来。向东又安排好车和路线,反复叮嘱正阳要送嘉音到家为止,才转身跑回办公室。
这真是糟糕透了。
向东一边跑一边想。
这算什么呢?
从文怡回国算起,他们总共见过不超过三面,不是吵得天翻地覆,就是滚到床上去。连朋友都算不上,甚至不能称之为固定床伴。而他已经为了文怡放自己喜欢的人的鸽子。
这真是……
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狼藉一片的室内,厉向东忍不住停下来自我检讨。足足三十秒。觉得无论作为厉家的继承人还是单纯作为一个人类都不能这样下去。
检讨完毕他怀着深重的内疚和自我厌恶推开休息室的门。
没看到人。
“苏先生?”
他叫了一声。没有人回答。
生气了吗?向东心里有些忐忑。刚刚离开的时候,那么凶暴地对文怡说“呆在这里不要乱动”,一副担心被发现,明显撇清关系的样子,对于才刚刚发生了亲密关系的人来说,无论如何也显得太不尊重太过分了。会生气也是必然的吧……
另外一个方向的内疚疯狂滋长起来。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被逼进奇怪的角落。
“苏先生?”
他又叫了一次。还是没有人回答。
想了想,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还叫得这么生分又有点不对,何况刚刚……于是改口叫:“文怡?”
仍然没有回音。
已经走了吗?
不可能呀。办公室没有人经过的痕迹。文怡的衣服和鞋都还在这里。衣柜里备用的衣服一件不少。何况这里是二十八楼——总不能是赤裸裸地从窗户跳下去吧?又不是拍蜘蛛侠?
所以……还在洗手间?
向东侧耳一听,的确有水声,略放下心,推开门:“不要洗太久,会感……”
他愣在原地。
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