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谨行浑身都痛,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要是内脏受损更惨,对这群神经病一样的人当然不会有好脸色,面无表情,“谁知道。”
“那就听天由命吧。”杜文予沉沉的看了他一眼,目光移向陈涵,陡然变利了一瞬,又冷漠的移开,冷冷的对刘奕说:“开快点。这回…记得锁好门。”语气阴沉的意味深长。
动一动就疼,顾谨行索性闭眼假寐,省的不知道又有谁抽风劲儿上来,拿刀把他捅个对穿。
车里没人说话,气氛静的窒息,连喉咙痒想咳嗽一声都要小心翼翼。
顾谨行只管睡。
开了许久,约莫有一个小时,车子停了下来,顾谨行以为他们的窝点到了。
等了片刻,也没人把他拉扯下去,不禁睁眼。
一车人还是那个体位那个表情好好的坐在车上,倒是驾驶座的刘奕不见了。
从车前挡风玻璃有限的视角看到,外面是狭窄不平的水泥小路,能看到的商店都是一副凄风楚雨的古早模样,游魂一样慢膜的行人俱是衣着淳朴,倒像是什么被社会发展轨迹遗落很多年的小镇。
顾谨行还想多囊获一些情况,却正对上拎着一个大马甲袋上车的刘奕的视线。
目光在空中对撞,刘奕表情没变,眼神一言难尽,比七年前还要下流。
顾谨行淡漠的移开视线。
“杜哥,破地方没什么吃的,买了点面包酸奶将就一下。”
那股泰迪劲儿一闪而逝,仿佛只是顾谨行的错觉,刘奕就从善如流的对杜文予恭敬道。
“嗯。”杜文予的声音带着一点鼻音,似乎也刚睡醒,接过刘奕手里的袋子,在窸窸窣窣的声音中挑挑拣拣,拿了自己还能看上眼的,其余扔还给刘奕。
刘奕就像个好脾气又忠诚的手下,伺候完老大,又替老大处理善后事宜,给后座的保镖扔了两个面包一盒酸奶,给陈涵也扔了一个,轮到顾谨行时,他别有意味的顿了顿,继而又神色如常的丢了个面包过来。
顾谨行没想到他这个人质比他们同伙的待遇还好,没捆没绑没遮眼睛,也没人看着,完全是一副活动自如的样子。伸手接住面包,触手是一股难以形容的黏腻。
不知名的牌子,最基本的样式,外壳简陋粗糙,包装袋上厚厚一层油腻,就像在油烟机下面吹了个把月,由于风餐露宿,上面还黏了一层灰,整个油的发灰,看着说不出的恶心。
现下他只有两个想法,丽都还有这样的地方?杜文予还挺不挑的。
良心话,顾谨行从小到大**过的最苦的事情就是暗恋叶怀川,物质上却是从没短缺过,虽然不会奢侈享乐,但一直比较富余,这样的面包确实从没啃过。
但他也不是什么讲究的人,眼下境遇窘迫,而且昨晚被榨的一**二净,今天到现在也没吃过东西,早就已经饿过几波麻木了。
顾谨行拆开包装啃了一口,除了有点硬有点**,其实还可以,起码能填饱肚子。人嘛,总要积极乐观一点,人质也是。
一时间,车里只剩下包装袋的窸窣声和人们的咀嚼声。
午饭需要这样解决,可见前面还有一段很长的路。
顾谨行没有预估错,接下来的路,他们又开了一下午。
由于一直没人说话,期间顾谨行真的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在颠簸中醒来,身上不怎么疼了,车还在开,外面已经只剩下绵延的田和矮矮的山。
估计早离开丽都到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了。
余下的路都在颠簸中度过,等车子停下,天都开始发暗了。
顾谨行如他所想,被拽下车。
不知道是哪个荒村,山水无疑是美的,房屋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幢,一层的平楼,破旧而岌岌可危,他们在唯一一幢有灯的房子前停了。
深吸一口气,顾谨行仰头望着幽碧的天,和天际散落的星子。
真是好久都没有看到这样的天了,开阔,无垠,繁星点点,有即使黑暗都遮挡不住的清澈,不像在城市里那样狭窄,日复一日也似在残喘度日。
这么美的天,可惜约莫是他最后一次见了。
“大哥。”“大哥。”大约是听到动静,从屋里又跑出来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前面两个比较活泼的,是跟车上的保镖一样强壮的大汉,把不紧不慢跟在后面的那个,衬得更加瘦削矮小。
“大哥。”他走到杜文予面前,目光在顾谨行身上停留了一秒,又若无其事的移开,沉稳的声音带着一分敬意。
“嗯。”杜文予不甚在意的应了一声,擦亮一根烟,微眯着眼朝车子方向努了努嘴,含着烟的声音有点含混,“甲一二黄三虎,去把车搞定。其他人先进去。”说着率先朝亮着古拙黄灯的里屋走去,“丁四,我离开这段时间没什么情况吧。”
甲一应该就是和他们同车的那个耿直保镖,杜文予喊第一声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另外两个壮汉分别是二黄三虎,那么最瘦小的那个就是丁四了。
虽然仅是绰号,也未免太不走心了点。
“请吧。”近在耳边的声音,带着股色气的黏腻,顾谨行没什么表情的看向刘奕,刘奕放大笑容,压低声音暧昧的补了一声,“顾老师。”
顾谨行头也不回的跟在陈涵和丁四后面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