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瑟夫将剑递给西蒙,“谢谢,先帮我拿着。”他说着顺手将自己的大衣解下来,衬衫的袖子折到小臂一半,露出里面蛰伏的肌肉,沟壑分明,十分有力。
做完这一切,他将剑重新握回手上。
李维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乔瑟夫一愣,失神一笑,没有回礼,走出图南酒馆的大门。
酒馆门前有一块很大的空地,虽然简陋,但却平整,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空地中间,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绕着中间开始打转。
银色的剑锋闪亮如初,流畅的线型折射着阳光,从眼前一闪而过,让漆黑的瞳孔一瞬间散发出光芒。
“还记得吗,我的剑术也是你教的。”乔瑟夫忽然开口。
“怎么,这个时候要叙旧?”李维京毫不留情地嘲讽,“或者说,试图用旧交情来打动我?”
“不,只是忽然想起来,有些感慨。”乔瑟夫话音刚落地,箭步冲上前,朝着李维京一个穿刺。李维京并未因为他的话分心,动作迅速有力,手腕一抖,挽了个剑花,将乔瑟夫这一剑打回去。她角度刁钻,却又一击致命,乔瑟夫感觉到自己虎口一麻,然后开始发痛,他知道那处估计裂了,血滴溅到地上,绽放出一朵花来,另一部分沿着剑柄流向剑尖,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最后在凹处汇聚,表面透亮,能反射出人的身影,天倒映其中,不再是蓝色,灰蒙蒙的。
“这些年你疏于练习,退步了。”李维京一针见血。
乔瑟夫嘴角噙着苦笑,“是吗?我并没有疏于练习,每天都会去练武场练上一小时。”
李维京站姿如同一把□□,笔直,带着一种不屈不挠的势头,她右手执剑,横在胸前,闻言道:“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
“你早已分心,练习也只是多年的习惯,根本未曾精进,在原地踏步就是退步。”李维京的话虽然平稳,听在乔瑟夫耳中,却宛如雷噬,“当你站在这个位置,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被人记录,被人忌惮,你的练习对手会因为你的身份而手下留情,一层一层递上来的情报会因为各自的利益而被篡改,不知何时开始,你就成为了一个傀儡,一点一滴的被下面的人架空,自以为是的抉择,不过是别人将信息递到你面前,然后诱导你去做选择。”
乔瑟夫听的冷汗直流,手腕上似有千钧重量,再也无法抬起。
李维京爆喝一声,右腿划圆圈向前迈步,挥出一剑!
这一剑气势如长虹贯日,乔瑟夫条件反射抬手格挡,然而他的势早已被打破,内心胜过李维京的念想早已溃不成军,攻心为上,攻身为下,这一挡自然如螳臂当车,颇有些自不量力的味道,他的剑被斩为两段,李维京的剑亦发出断裂声,然而去势不减,直接在乔瑟夫肩上一分为二,断剑刺进他的胸膛,血汨汨涌出来,李维京握着剑柄不放,推着他继续前进,直直撞上图南酒馆门前的一棵桂树上,剑身刺穿乔瑟夫的身体,将他死死的钉在树上!
乔瑟夫贪恋的看着她,用视线一寸一寸描摹她的脸,或许是知道大限已到,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肆无忌惮的看着李维京。
李维京不为所动,直直道:“我对你太失望了,我指望你成为一头狼,你却成为了别人的狗,还是那个女人的狗。”
“我……我没办法。”乔瑟夫从嘴角咳出鲜血,他苦笑,“他们……都不听我的,我、我只能,用这种办法服众。”
“何必呢?”
乔瑟夫对她的问话充耳不闻,挣扎着抬起手,去勾住李维京的小指,进而勾住她的手。
李维京没有甩开他的手。
“这样才能把你走过的路,都走一遍。”乔瑟夫慢慢将那只手放到自己脸上蹭了蹭,“只有这种办法……能够将你引回来,只是没想到,会等这么久。”
李维京沉默地站在一旁,听着乔瑟夫说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不知道他内心到底在想什么,然而这时候纵然听到了,也不为所动。
或许是中间有太多年没有见面,或许是因为最开始她就没有将自己身边一直跟着的这人放在心上,乔瑟夫那时候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俊秀的青年,忠诚,沉默,过了这么多年,陌生的情绪更占据上风。
或许天性如此,她对情之一字无动于衷,像绝缘体,无法接收来自别人的电波,此时此刻听到乔瑟夫这种近乎表白等待的词句,也只是“哦”了一声,“用这种办法,倒也别出心裁。”
李维京轻轻一甩,乔瑟夫的手无力垂落,脖颈也支撑不住头的重量,低下来,像一个在主面前忏悔的罪人。
“堂吉诃德自此没有王。”李维京低声道,“大家,各自而行吧。”
她曾经也想要毁去堂吉诃德,但一人之孤勇,再加上曾经为这里的王者,无法做到这样的事,如今有赛林和谢泽在,这件事想必可以办到。
乔瑟夫已经死了,这些势力按照从前的惯例应该她来继承,只是她不想再在这上面纠缠浪费时间,索性一并交给赛林,让他们头疼这件事吧。
ax-98从此不再有堂吉诃德。
这些势力收编起来说难不难,说不难也难。这群人是海盗,穷凶极恶,科学养蛊,最恶的人才能活下来。
但收编的方式也很简单,只要你足够强,就可以让他们低头。
这点李维京相信幽灵号上那群人是可以做到的。
毕竟,他们可是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