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小徒弟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劳逸结合了什么的,那迷之眼神看得卫凛胆战心惊,只担心自己的心思是不是太明显被看出来了,但令他不知道该郁闷还是该开心的是——他师尊盯了他一眼,就、走、了。
一直到第二天的晚上,卫凛连哄带骗地终于把单·真·宅男·清崖给弄到了瀑布边上,也就是他们进来的入口那里,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像是覆了一层轻纱,看着格外朦胧暧昧。
但是再美,也得有人欣赏,很可惜,在场的两位都对这修真界看厌的美景并不感冒,卫凛先是往地上砸了一张石桌两个石凳,又端出了两壶神仙醉,看着他家师尊笑得有些僵硬,“徒儿结婴成功,师尊可有什么奖励?”
单清崖本来看到那两壶酒而微微变色的脸又是一木,按理说,结婴这么大事,作为师尊他确实应该表示一二,但是也许是剧情君还在作祟也许是他对于自己的徒弟能成功结婴太自信以致不觉得有啥了不起的,总之,他把这茬给忘得一干二净。
现在,债主来讨债了。
单清崖认命地从戒指里掏出一碟又一碟的瓜果放在桌子上,还淡定地解释了一句,“沈长流给的。”
料定了卫凛不会为了这种事跑过去问沈长流,况且以沈长流蛇精病的性格干出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单清崖骗起人来分外淡定,分外严肃,一副“这就是真理”的样子。
卫凛本人也紧张得厉害,虽然对于又从他嘴里听到那个讨厌的男人的名字有些不悦,但这不悦还不足以抵消或者说影响他的紧张心情,他罕见地在单清崖面前崩起了一张脸,不管内里黑化得如何厉害,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告白,整个人都透出僵硬来。
单清崖再迟钝也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了,不说别的,这浪漫月光,这美酒,这瓜果,这景色,明明之前看起来都没有丝毫问题的场景,在邀请人一脸紧张或者说是羞涩(?)的情况下,这味儿就不太对了。
何止是不对,简直是太不对了!
一旦有一丝线索,其他的不对劲也一下子明显了起来,比如卫凛身上的新衣,比如这孩子今天一天都神思不属,不如自从他们来到这里这货都没跟他对过眼神……
怎么看都像是……
单清崖被自己的想象吓住,默默地扶额,哪怕他不再依赖剧情君,也不能否认这个世界就是那篇里的世界,即便剧情改变个一两处(!)设定什么的自然也是没多大差别的,也就是说,这还是个笔直笔直的世界!所以说,他脑子里到底整天塞的都是什么啊……
但是,卫凛今天真的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正当单清崖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卫凛已经恢复了正常,拿起酒壶就给他倒了满满的一杯,“一谢师尊传师授业,恩深似海。”
单清崖无法,只能喝下去。
卫凛又给他二人满上一杯,“二谢师尊十年照拂,如父如兄。”
单清崖面无表情地喝掉,心却蓦地柔软下一角。
卫凛继续倒,“三谢师尊一路扶持,不离不弃。”
单清崖……再次满饮。
“自此,你我师徒之情便至此处。”不知怎的,一开口,那些紧张啊忐忑啊全不见了,卫凛越说越快,“徒……今日请你到这里是想说……”
单清崖神情顿时僵硬起来,他茫然地看向卫凛一张一合的嘴,仿佛看不懂他在说些什么的样子。
卫凛还在往下说,“我心悦你。”
“我想要跟你并肩站在一起。”
“我想要拥抱你。”
“我想要你一直看着我。”
“我想要永远永远跟你在一起。”
…
单清崖木然地听着他一句一句的“我想要”,觉得还在纠结卫凛心理健康的自己简直就像个笑话,明明对方表现得如此明显,自己却一直没有发现?
他发现了,却还妄图自欺欺人。
一瞬间,他忽然觉得有股疲惫厌倦从心底慢慢渗透出来,一直传达到了他的眼底脸上,他本来柔和下来的面容一下子冷硬起来,仔细看去,分明显出几分锐利出来。
卫凛觉得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地变凉,他看着神情倏忽冷漠起来的师尊,扯开一抹柔和的笑,“是徒儿孟浪了,师尊可慢慢考虑,逸水告退。”
单清崖没有阻止他,被酒精微微麻痹的大脑此刻更是完全糊成了一团,根本分不出心思来关心他的小失落。
他决定……回去睡一觉。
最起码等他冷静下来再来思考这仿佛哔了狗的神展开!
但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的?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单清崖顶着晕乎乎的头看到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大活人脑子里只剩了这么一句话,哦,还有一句: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
“师尊……”痴迷的称呼从漂亮的唇瓣里喟叹般地流淌出来,卫凛拧干了手中的手帕敷在了床上早已神志不清的某人额头上,果然就让他安分许多,老老实实地躺在了床上,闭上眼准备滚去会周公。
如果真的让他就这么睡了,卫凛这一晚上的功夫不都白费了,他可不干这种亏本的事,也所以……他把人给扶了起来。
“?”面瘫意识已经刻入了单清崖的骨子里,即便是意识早已一片混沌,他还是顶着一张正直严肃地脸直勾勾地盯着他家小徒弟看。
当然,这些都是表面上的,实际的情况,只需要看看这个伪·高岭之花涣散的眼神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