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句是说,他得到一个好消息,市政府正要对北京地界上的公司加以政策扶持,前提是,公司自己先想办法改善自己的经营状况。
与常跃的猜测不谋而合。
现在上市的公司,多是各地的龙头企业,或是曾经的龙头。龙头上戴,各级领导脸上都没有光,出台扶持政策是非常合情合理的一件事。
看的,就是哪家公司率先拔得头筹。
丰鹤脸上的肥肉颤巍巍地,惋惜地说:“可惜了,我老婆懂股票,不让我买亏损股,否则……”
常跃忍不住笑出来:“丰哥,不瞒你说。我这次来北京,除了想找人,还有一个,我刚公司。”
常跃将他芦安说了一下,一个名下有大量土地工厂,却几乎暂停经营了的化纤公司。他想要实地看一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个公司放着钱不赚,朝亏损路上大步迈进。
丰鹤是个爱凑热闹的,听他这么一说也马上来了好奇心,两人当即决定,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去芦安一看究竟。
“姑娘,起床了。”
前台小姐跟听见鬼似的猛地从桌子上坐直,用衣袖不动声色地抹去桌上的口水,从那口水覆盖的面积来看,她恐怕已经睡了很长时间。
前台能在上班时间这么打瞌睡,可见这公司经营状况确实堪忧。
“请问您二位找谁?”
常跃朝公司里瞄了一眼,空荡荡地,一个人影都看不见:“你们公司除了你,现在还有几个人?”
这姑娘脸上职业的微笑终于挂不住了,哭丧着脸说:“三个。”
常跃:“那找管事的吧。”
他和丰鹤都以为,公司经营到这种地步,还留在公司管事的,无非就是总经理或是等着给公司打扫收尸的财务主管。
然而他们都没想到,从里面迎出来的,居然是个年轻漂亮的女秘书。
女秘书笑容可掬地将他们领向会客室,常跃沿途在一张写着会计的办公桌上抹了一把,一看手指,薄薄一层灰。
女秘书看到了他的这个动作,自觉也是万分尴尬,画蛇添足地解释说:“张会计其实上个月刚来过……”
接着,她就看见常跃和丰鹤心照不宣的表情,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确实,北京的上市公司,只有一名会计,一个月只来上一次班,想想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常跃和丰鹤在会客室里说明来意。
女秘书不知道常跃,却在听见丰鹤名字的时候惊讶地张大了嘴,说是以前听说过他。
丰鹤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头上的汗:“以前的事了,以前的事了,你不说我都要忘了。”
但就是因为他的名气,女秘书才搞不清楚,这么一个曾控股过隔壁某大型上市公司的股东,何以跑来投资他们这个只剩空壳子的小作坊?
钱多得没处花也不是这样的啊。
常跃:“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芦安现在为什么停止生产?就我所知,这样的情况已经快两年了。”
女秘书似乎很不想提起这件事,含含糊糊地说,是因为公司的资金链断流了。
常跃:“可是我看贵公司名下还有北京市区周围诸多的不动产,大型的加工厂,目前都处于停工阶段。为什么不用它们去银行做抵押贷款?”
这一问,才问到了关键。
芦安过去可是北京地面上的名企,否则也不会早早上市,常跃从它过去的财务报表看,这家公司在上市初期,经营得还算不错。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前两年开始,公司突然中断经营,好好的地皮和工厂就在那里闲置,开始了亏损之路,如果不是公司每年尚有一些投资收益,这家公司就像是突然死了一样。
如果说是资金链断流,那贷款就行了,银行为了利息,会追着他们屁股后面借钱给他们。
女秘书叹了一口气:“唉,这件事其实以前也说过,但是……”
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这公司也已丑得尽人皆知,女秘书两年来的牢骚终于有了可以发泄的地方:“……股东大会不通过。”
刚刚一直沉浸在尴尬中的丰鹤,此时终于解脱出来,笑得畅快淋漓:“你们这是野蛮人进家门了啊!”
公司破产清算,向来是先偿债权后偿股权,那些大股东不通过对公司的有利决议,无非就是盼着这个公司早日破产。到时候大家将公司一分,倒是老大一笔财富。
要知道,以北京的扩张速度,那些工厂划进市区只是早晚的事。常跃算了一下,以北京后来的地价,投资这家公司简直就是一本万利,怪不得那些人各个等着公司破产。
他边翻财报,边问那秘书:“我看你们公司的股权很分散啊?”
这家公司以前是某夫妇一起打拼出来的,算是人家的私企,即使现在上市,公司的股权也应该比较集中才对。
但是表格却明确显示,现在公司的第一大股东是那对夫妇的儿子,只掌握公司百分之六的股权。
然而除此之外,前十大股东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或集团的股权超过了百分之二,股权极为分散。
而从公司的经营状况来看,这位第一大股东,也就是实际控制人,恐怕也不管事。
接着他手边就翻到一张与橡胶有关的合同。
他抬头问:“你们以前做过橡胶生意?”
女秘书:“这是几年前的事了,采购许可证也快过期了……”
常跃的本意,是来看看这家公司值不值得投资,但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