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听起来件件匪夷所思,但确实真实存在。每个人都会想“这怎么可能呢”,是啊,受害的女人们在没有遭遇大变之前,也会想“这怎么可能呢”。
刘季文初开跟他说的时候,邵一乾压根儿不信。刘季文就给他打了个十分贴切的比方:“华山的观光缆车半空中起火了,我就问你如果给你一笔钱,你去华山逛吗?”当时邵一乾说:“去!我怎么能那么倒霉,就正好缆车里?”刘季文闷声笑:“被烧死的人生前也这样想。”
所以,许多人之所以觉得安全感十足,也不过是活在一团自欺欺人的侥幸里。因为自己没遭遇过,便异想天开,心说这怎么可能。
其实李宁爷爷早都说了,一切皆有可能。
他前前后后转悠了不下十来个山村,都是待个五六天便离开,觉得小村子总是容易叫人滋生一种现世安稳的感觉,人浮在一片安稳里,懒洋洋的,出了门,悠悠哒哒地用脚步丈量地面,可以随心所欲。
……就是一只在小巷子里随地大小便的看门狗,那都比城里穿衣带帽的狗洋气,活得有滋味儿。
邵一乾看着村子里四处瞎溜达瞎尿尿的狗们,百无聊赖地心想,怎么才算活得有滋有味儿?就是你哪一天,走在大街上,忽地想拉屎撒尿,不用捂着裤裆四处找茅坑,随便一解皮带,就可以席地大小便。
不能再比了,越想越可悲了,他竟然还没有一条狗活着有自由。
要真进了那种缺女人缺成狗的贼山窝,他自己倒没什么可担心的,反正他是个带把的,生不了娃,没人稀罕。掐着指头算一算,他比珊珊大九岁,小丫头顶多才六岁多,就算她是个母的,并且也被困在那种小村子里,那也决计生不了孩子……
但没准儿是童养媳呢?
这么一想,邵一乾心里“唰”地亮了一排灯,有门儿啊,可能性兴许大一些?
多半时候,真相都是从敏感的人的疑神疑鬼开始,逐渐水落石出。
他没有亲自转过这个村子,只是向老村长稍微打听过几耳朵,老村长当时……是事不关己的表情,越想越诡异。他心里有了计较,便拄着拐杖自己在小路上瞎溜达,横七竖八地来回穿梭,统共就没几户人家,就算是个残废,一天的时间,那也转悠完了。
他想起头天晚上那个老太婆,有意把转悠范围往村口的方向移了移。
村口又是一群打麻将杀时间的大老爷们儿,他向那日老太婆转出来的路角走去,转过两个弯,近前的一扇小黑窄门扇“嘭”一声被人推开,昨天才邂逅的老太婆就直挺挺倒在他眼前的地面上,被地上的沙石磕得头破血流。
昨天那个给他行跪拜大礼的小矮子也从小黑门里飞扑过来,火急火燎地去扶老太婆的头。
里面走出一个小年轻,端着一碗热茶,靠在门上不耐烦道:“妈,我们不少你吃穿,这丑丫头跟你有多大的关系?扔一次你捡一次,咱好好过日子不行吗?赶明儿你儿媳给你也生个大胖小子,谁稀罕外头捡回来的野种?”他几步跨出来拽着那小矮子的衣袖往门里狠狠一带,“都怪你!给我跪下!谁让你站着了?”
小矮子十分听话,真的跪下了。磕破了脑袋的老太婆“哎哟”了一声,小矮子急忙回头去看那老太婆,这时,一阵风把“它”下巴下的半条围巾掀了开来。
邵一乾眼睛蓦地瞪大了:裂痕!
斜过上嘴唇,横过人中,直直伸进鼻腔里。
他几乎震惊得无法言语,心说天意果然!
感谢摔倒!感谢骨裂!
小年轻“啪”的甩手一个耳光,怒道:“把你那嘴给我捂严实了!膈应谁?”
小矮子弱不禁风,歪着就往一侧倒。
邵一乾眼疾手快地从斜角闪身出来,胳膊一捞,就把那脏兮兮的小矮子抄在臂弯里带了起来。
这下腰可扭大发了,那种屎尿齐泵的错觉和电脉冲似的,一阵一阵,从尾巴骨传到头皮,愣是把他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给搞红了,他心说这什么邪门的破骨裂!
他战斗力严重下降那也要逞英雄,一手摸到身后垫住腰,一手把那小矮子拉到自己身后,咬着腮帮子绷紧全身,蓄积力量,以备不时之需。
小年轻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愣了一下,脸拉下来,眉毛一竖,厉声道:“你哪里的?管着么?”
他早上起床的时候,发现生在中间大屋的炉子给灭了,刚怀孕的婆娘说她冻了半宿,后半宿就是和冷炕硬碰硬,于是大早上起来起床气发作,不由分说地要把他老娘捡回来的丑八怪打一顿出口气。不过没打成,老太婆把丑八怪护得死死的,倒腾一双腿打算去浪迹天涯。出门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跤,摔成了眼下的模样。
他娶来的婆娘娇惯,又刚怀孕,万一被他老娘气出什么小病大病的,她肚子里的种也跟着受气,将来生出个丑八怪可怎么办?所以他事事都顺着老婆,只能委屈自己老娘。
邵一乾深呼吸三四次,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成年人了,好好说话不要动粗,不要动粗,不要动粗……
去你妈逼的不要动粗!他心说我不把你揍得满地找牙,你就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第49章 天行健
老村长闻讯赶来时,邵一乾个九级残废正被人按在地上胖揍,他放大话的时候,严重高估了自己的暴力值,一不小心,把牛皮吹爆了。
这真是老幼咸集的一次斗殴,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