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喊了两遍,正要宣布下一位的时候,那慢性子的人推开教室前门走进来了。
言炎出门时候穿的是连帽衫和牛仔裤,正装叠成一团塞在电脑包里,一来就先躲进厕所去换衣服,匆忙间连领带都没系,一小截露在袖口外的白衬衣的扣子也没扣,然而此人似乎分外不以为意。
他当着他们学院一群德高望重的老教授的面,不慌不忙地**u盘拷ed n……”
邵一乾坐在最后一排,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从容不迫地用红外笔在大屏幕上戳戳点点,气定神闲地回答每个教授的问题,心说宝贝儿你怎么这么牛逼呢。
其中有个老教授问了一个问题:“解释一下你迟到和衣衫不整的原因。”
言炎下意识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做出心有余悸的模样,忽悠之词张口就来:“我来的时候,遭到了楼下一帮狗的围追堵截,对此我很抱歉。”
满脸真诚的模样,是个人都要信以为真。
邵一乾隔着大老远对他比了个大拇指,比口型:“吹。”
言炎一眼就扫见了,跟被人褒奖了一番似的,眼睛刷的亮了一层,瞬间说得更流畅了。
网络上一句话说得很好,叫“不是一个人不行,而是两个人更好。”
他们没了彼此,也会过得很好,但人嘛,也就为那点儿追求而活——追求填饱肚子,追求养家糊口,追求三千的月工资,追求成为办公室工作人员,追求一个房子、一辆车子,追求一个老婆,追求爱情。
追求就如同攀岩,他们攀上一百米的高度,便会仰望一百五十米的高度,一步一脚印地爬上群山之巅,于是又贪得无厌地试图征服珠穆朗玛,去挑战更多的不可能。
时间顺流而下,而人逆水行舟。
邵一乾也不是个闲人,第二天吃过早饭,他提出要回家,言炎算了算,距离暑假还有……拉倒吧,本学期才刚开学不满一个月,刚圆满了一次就要分开……这他妈真是一件惨绝人寰的事。
他送邵一乾一直到高速收费站,左拉右扯不愿意下车,于是俩不知脸皮为何物的人在车里没羞没臊地乱亲乱摸,当然自然一直是司机吃亏,因为他出于某种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原因,身、体、不、适,被副驾驶上的衣冠qín_shòu压在驾驶座位的椅背上欺负了很久,濒临一脚就要踩地雷起反应。
但人说“非礼”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于是可以将驾驶员的不配合解释为一种欲扬先抑、欲拒还迎、半推半就、半遮半裸。
反正不管怎么定义他的行为,要不是他一直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迫不得已仰头深呼吸,言炎也不会熟门熟路地扒了他的衬衫、抽了他的皮带。
一场十分单纯的吻别,因为制服够禁欲和姿势够感人,顺理成章地就演变成了一个十分朋克的车震。
鉴于司机已经接近报废,言炎十分体贴地把他从驾驶位上换下来,打开导航,开了一整天,一路护送他回了家。
车载导航上可以显示车主最常用的路线,这辆车子上显示地使用频率最高的路线,是从邵奔和李红霞的养老房到胡佳丽的珠宝专柜。但一进入中州市市区,言炎并不知道邵一乾经久住在哪里,运输司机通常是四海为家,大多数时候,一床被子随身携带,在高速上的临时停车点歇脚。
邵一乾比别人起步晚,却比很多人都狠,所以两三个月不回家是常事。